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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啟弘想了想,搖頭,“說是安分,倒不如說是丟了臉面,不好再出來作勢。” 見南風靖疑惑的神色,贏啟弘解釋道,“殷妃生辰當天,蘇梅芝送出了一只東海珍珠打造的手鐲,東海珍珠名貴且稀有,人人稱羨,讓她在眾妃貴前出盡風頭,可惜很快就被八皇叔的皇妃拆穿了,說手鐲是蘇府陳姨娘之物,并非這位貴人娘娘所有。” “無所不用其極。”南風靖唾之以鼻。 “這并非什么大事,笑話一場罷了。” 贏啟弘繼續說道:“只是她安分了,反而難保是在籌謀什么。現在元小延是男子的身份已經瞞不住,而蘇素冬的婚約偏在這個時候取消,莫非是因為她對世子夫人之位還有念想?” “念也是念大哥的去。”南風靖沒好氣,一聽蘇素冬的名字頓覺晦氣,“且就算我與元小延退婚,也輪不上她。” 贏啟弘記得皇帝曾指名薛侯府的表千金,問道:“可知道薛府那位表千金?” “聽也沒聽過,但六皇子推薦的人,多少與他脫不了干系。”南風靖說道:“說起薛侯府,昨天薛侯老夫人邀元小延上門作客。” “薛侯老夫人?” “對。只邀了瑾年與元小延,我娘以為薛府的人要為難元小延,也跟著去了,可就是普通的閑聊品茶,老夫人也不曾提起過那位所謂的表千金。” 贏啟弘生奇了,“難道父皇只是順著六哥的意,隨口一說?” “盡管是隨口說的,但六皇子的話,皇上是確切記在心里了。”南風靖的語氣明顯帶著一絲焦慮,“大哥可回信了?” “我說表皇兄,這信才寄出去兩天,怕都還沒送到呢,哪有那么就能快回信。” 贏啟弘話音剛落,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贏啟弘馬上緘口。 廳門是開著的,走過來的人是元小延,但元小延還是站在屋外敲了敲門,才朝里頭喚,“爺。” 贏南二人不再議事,尤其是南風靖,生怕元小延聽出什么來,確切看到元小延如常的臉后,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而贏啟弘眼看著南風靖的反應,不由哼笑,估摸皇帝要求二人退婚之事,元小延大概是不知。 “李大哥。” 在昏黃的油燈下,一張臉影影綽綽,在光影中忽明忽暗,顯得有些猙獰磣人。 童秀樓的管事老李聽到聲音,微微偏過頭,站在木床榻邊的,是元小延的老掌柜。 劉大榮。 屋中窗戶皆緊關密閉,藥臭味濃,余味久久不散,光線亦極為暗淡,只得一盞油燈照明,老掌柜走前幾步,仍看不清床上人的神情。 “大榮,可有消息?” 劉大榮咬了咬牙,郁郁搖頭,“自雷將軍伏法后,堂主與外面的接頭人便像失蹤了般,一點消息都沒有,且外頭的官兵搜捕嚴密,我與青容數次試圖潛逃,卻數次都被逼回。現在我們與其他伙計都斷了聯系,若繼續留在龐莊,只怕被抓捕,也是遲早的事。” 老李的眉間蕩過一陣殺氣,可因一時氣急攻心,身上的傷痛頓讓他抿緊了唇,劉大榮見狀,連忙上前順順他的胸口,好讓他能舒坦些。 “薛三豐這個內鬼!當真是可恨至極!” 因不能外出尋醫,老李受傷數月,傷勢仍未得痊愈,此刻他含恨冷言,怒意極盛,吃力地喘了喘氣。 “李老頭,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老李眸中寒光微閃,“事到如今,唯有是靜觀其變,不可再有異動,只求躲過這陣子的風頭,待事態淡些,外面的官兵搜捕沒這么嚴密后,再另行打算。” 說到此處,老李連連咳了兩聲,歇了歇又勉力道:“現在我們雖自身難保,但姓雷的一死,我們總算是跟堂主坐在一條破船上。若我們兄弟幾人被抓住了,堂主與那個神秘的接頭人也別想著能夠脫罪,這點道理,想必他們自當知曉。大榮,你告知青容,務必事事當心,如今我們騎虎難下,實在難保堂主反水,把我們當棋子利用完后,甩手便扔。” “李老頭,你的意思是?” 看到大榮臉色微微發白,老李又忙道:“這只不過是我最壞的猜測,船到橋頭自然直,你莫憂心多想,有我在,定盡力護著兄弟們的安全。” “你老頭……” 老李拍了拍大榮的肩頭,目光閃動,一腔話語悶在腹中始終沒有說出口,逼于無奈走到這一步,他實在不得不為自己謀劃后路。 被當作棋子任人擺布,心中的確是十分窩氣,但他最懼的是,當了棋子后,兄弟幾人不僅不能全身而退,且到最后還落得個兔死狗烹的結局。萬一真的走到如斯地步,那又豈止是此刻的憤悶不甘這般簡單。 如墨的夜色,烏鴉聲嘶鳴而起,翅動聲烈。老李暗握拳頭,著實按捺不住,一拳直捶在榻邊角幾上。 “李老頭!” 第八十一章 ==================== 于周念笙而言,元小延回南府次邸,簡直如同救星一般。要知道,自從南風靖與元小延上京后,這五皇子贏啟琰就把南府當作是自己家一樣,肆無忌憚,隨意進出,讓他壓根沒有機會偷走。 而上京的短短數日,元小延亦是覺得像度過了漫漫時日,尤其是看到鳳眉一番喬裝,在南府充當他的服侍丫鬟后,內心更加郁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