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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延開著車在后面緩緩跟了一路,最后看他進入自己所住的小區(qū),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拄著拐杖下車,三月趴在他肩上,他站在原地猶豫許久,還是跟了過去。 喬淵上樓坐的電梯,但下來有可能走樓梯,江延擔(dān)心他一會兒摔了,決定到半層那邊盯著點。 半層是個可進可退的位置,對他來說正合適,但只能爬樓上去。 他騰出一只手去抓扶手,另一只手拄拐杖,還要控制聲響,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吃力,好在他做過八年消防員,體能有基礎(chǔ),硬是靠著臂力爬了上去。 樓道里的燈壞了,江延靠墻站在陰影中,抬頭往上看。 喬淵并沒有敲門,額頭抵在門框上一動不動,要不是還站著,江延都要懷疑他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喬淵忽然動了,他側(cè)過頭,臉貼著門,小幅度輕輕蹭了一下,低聲喃喃道:“我的,是我的……” 江延一頭霧水,他沒看懂喬淵在做什么,不過喬淵喝醉了,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心里這么想著,還沒來得及放下疑惑,就見喬淵抬起手,用力拍在門上。 “啪——” “咔嚓——” 蹲在樓梯上打瞌睡的三月嚇得原地蹦起老高。 不知道是門太脆弱還是他手勁太大,被拍的地方竟然裂了,喬淵歪頭盯著裂縫看了一會兒,伸出拳頭一捅,裂開的地方直接被他捅開,木屑掉落,裂縫變成一個破洞。 江延:“……” 他收回剛才的想法,醉酒的人就是會做奇怪的事。 喬淵手伸進洞口,在里面探了探,找到門把手,輕松把門打開。 他沒急著走進去,先歪頭貼著門框蹭了蹭,一邊蹭一邊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江延沒聽清,勉強能辨認(rèn)出像貓發(fā)出的聲音,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找三月,但三月剛受到驚嚇,正蹲在墻角做鵪鶉,根本沒有打呼。 江延:“……?” 那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喬淵蹭完門框,又貼著門蹭,門是活動的,被他蹭得大開,他就被帶得跌跌撞撞進了屋。 進去之后,喬淵像老鼠進了米缸,欣喜若狂,開始興奮地到處圈地盤。 江延看不見他在做什么,也聽不見動靜,實在不放心,等了一會兒,還是上去了。 站在客廳一眼沒看到人,家里的陳設(shè)也沒明顯變化,除了沙發(fā)上的靠墊倒了下來還多出幾道褶皺。 沒多久,房間里有細微的動靜傳來,江延慢慢挪過去,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呆住了。 喬淵趴在他床上,四肢張開呈大字形,“嘿嘿”傻笑幾聲后,手腳開始亂舞,臉貼著枕頭蹭個不停,折騰一通后收起手腳撅起屁股,像毛毛蟲一樣蠕動起來,從這頭蠕到那頭,再掉頭繼續(xù)。 是他沒見識過的撒酒瘋姿勢。 江延整個人都木愣了,腦子里“嗡嗡”響,見喬淵把床單和衣服都揉得亂七八糟還是沒有離開的跡象,干脆轉(zhuǎn)身去沙發(fā)上坐下。 他挑了個能看見臥室的位置,方便隨時關(guān)注喬淵的狀態(tài)。 三月幾次在臥室門口徘徊,想進去又不敢,地盤被占領(lǐng)了,還沒膽子吭聲,最后委屈巴巴地跳上沙發(fā),在江延腿邊趴下了。 過了不知多久,喬淵終于停止撒潑,可能是累了,趴在那兒沒再動彈,最后歪在床邊睡過去。 江延挪進去,把他的衣擺拉到腰部以下,再悄悄檢查他砸門的手,確定沒受傷后放下,蓋好被子退出來。 他回到客廳耐心等,做足早上好好談一次的心理準(zhǔn)備,沒想到喬淵半夜就醒了。 醒來后竟然沒走門,直接翻窗跳下去了。 江延:“……” 江延cao碎了心,急忙坐電梯下樓,好在喬淵身手矯健,跳下去也沒什么事,不過看起來酒還沒完全清醒,走路依舊左右搖晃。 江延重新上車,再次跟在喬淵后面,直到遠遠看見喬淵走進消防大隊,到天亮都沒出來,他才徹底放心。 回去的時候,江延又累又困,先去店里掛了“暫停營業(yè)”的牌子,上樓準(zhǔn)備補覺。 電梯門打開,看見對門鄰居正站在他家門口,鄰居神情非常緊張:“小江,你剛回來?” 江延沒反應(yīng)過來:“啊,是,怎么了?” 鄰居急道:“我正準(zhǔn)備幫你報警呢,你看你家大門!” 江延看著那門上碗口大的破洞:“……” 第五章 江延找了個借口把鄰居應(yīng)付過去,并對他表示感謝,之后就沒管大門的事,直接進房倒頭就睡。 家里沒收拾,到處彌漫著喬淵留下的氣息,尤其是床上,他身體疲憊,腦神經(jīng)卻極度活躍,甚至有種難以遏制的亢奮。 理智告訴他趕緊起來把家里收拾一下,情感上卻有個惡魔在不斷誘哄,勸說他沉溺其中。 他在不斷的掙扎中入睡,不出所料,再次夢到喬淵。 夏季的夜晚,熱風(fēng)悶得人透不過氣,他剛從火場下來,汗流浹背,拿冷水從頭澆下,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坐在馬路牙子上喘粗氣。 隊友都很年輕,每到這時候都會累得想家,嘴里會掛念幾句家人,只有他埋著頭一言不發(fā)。 這時候,有人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低聲喊他:“延哥。” 江延驚訝抬頭:“小淵?你怎么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