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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啦?把糖拿來。” 初初下山還不容易才開心起來的小狐貍,沒了心愛的糖畫,又哭哭啼啼地跟著師父回山了。 那時候師父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笑話他:“不要覺得自己是修行之士,就看不起凡人。凡人的詭計,我們小十二有沒有體會到啊?” 他掉著淚,蔫蔫兒地點頭。 之后好長一段時間,他心里都覺得,山下做戲法的凡人,都是討厭的騙子。 現在,熟悉的兩個碗三個蛋又擺在了他面前。 沈九思慢條斯理地將蛋都放進了碗里,挨個敲了敲讓他選。 “沈老師,我肯定選不中。”涂十二說。 “選一個打開看看。”沈九思說。 涂十二猶豫片刻,點了點右邊那個碗。 沈九思翻開碗,碗里空空蕩蕩,沒有雞蛋,卻放著一根糖畫。 那畫上的小狐貍有九條尾巴,胖乎乎的團成團的睡著了。透明的外包裝上,還打了個小小的紅色蝴蝶結。 涂十二猛地睜大了眼。 曾經小小的狐貍崽,想要學會飛。所以他的糖畫有翅膀。 現在入世的涂十二,想要修成九尾大狐,所以他的糖畫就有了九條尾巴。 就好像魔術師將以前失去的那根糖,又帶回到了他身邊一樣。 小狐貍精抓著糖,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沈九思:“你怎么會想到給我買這個呀?” “今天我們十二同學既沒抽到飲料,也沒抽到花。那就得有專屬的糖。”沈九思問他,“我的賠禮,十二同學喜歡嗎?” 涂十二連連點頭:“沈老師,你拯救了這幾百年的魔術師在我心里的形象!” “這么簡單就拯救了?”沈九思無奈笑道,“看來以前的形象也不錯。” “才不呢。”涂十二嘟囔道,“我錄節目都遇見過好多奇奇怪怪的魔術師啦。” 沈九思揉了揉他的腦袋,走到一邊脫下了西裝外套,才說:“好了,既然消氣了,我們開始下階段的課程。” 他說完,帶著涂十二走到二樓的實驗室旁邊,一把推開了墻上的巨幅掛畫。 掛畫之后,是一個形如舞蹈室的、四面都是鏡子的房間。 沈九思走到房間正中,對涂十二說:“你站在舞臺上,你的觀眾會從這些地方看你。” 他一邊說,一邊畫了個半圓:“另外一些劇場,還會有二樓的座位。他們視野很高,能直接俯視你手中的動作。” “技巧終究只是技巧,它不能真的無中生有,它只是藏和放的過程。”沈九思說,“所以你要格外注意,來自少見角度的視線。不能讓rou眼看到你的破綻。” “所以接下來,我們都要在這里練習了。” 涂十二叼著糖點點頭,就從衣兜里摸了一副牌開始練習,沈九思退到一邊觀察他的動作,時不時地出言糾正一二。 只是慢慢的,沈九思的聲音越來越少。 涂十二透過鏡子,能看到他不停的回復消息的動作。等他不回復了,這人又在一邊罕見的有些走神。 “沈老師。”涂十二走到他身邊輕喊,“你是不是在不開心呀?” 沈九思回過神,好一會兒才說:“確實有些煩心事。” “那你和我說說,萬一我能幫你呢?” 小十二拉著他就往地上坐,直接擺出了一副長談的架勢。 沈九思想了半天,才說:“這些事情你早點知道也好。你錄節目遇到的那些對你不好的魔術師,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涂十二乖乖點頭:“嗯,他們都莫名其妙的。” “因為他們把春晚也好,其他一線衛視的晚會也好,都看作自留地。你侵犯了他們的領域,他們當然不高興。”沈九思道,“一貫都是如此,普通魔術師不拜個山頭,就沒路子可走。” “可是……”小狐貍懵了,“我難道不是憑本事上的節目嗎!” “是啊,可他們不這么認為。他們覺得是你搶走了屬于他們的東西。”沈九思說,“你看魔術協會的高層是那幾個姓氏,以往常登各大衛視的依然是那幾個姓氏。這大概就是……” “魔術界的大妖怪!”涂十二興致勃勃地搶答,“涂山以前也有,他在外面占據一座山頭,要其他小妖怪供養它,不然就要趕走那些小妖怪。最后它被師父收拾啦。” 沈九思笑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半個月后是今年的龍夏魔術大賽的決賽,他們在邀請我去當評委。但是五個評委,四個是他們自己人。參賽選手里,也基本已經定下了保送第一名的那個人。” “所以你在擔心……比賽不公正嗎?”涂十二問他。 沈九思卻搖了搖頭:“我在思考,這個比賽還值不值得去。” 他不是不了解龍夏魔術的現狀,只是回國之前,也確實沒想到如此棘手。 那幾大魔術世家雖有競爭,卻極有默契的連成了一張巨網,牢牢把持了從官方到衛視平臺的所有渠道。 想要打破這張網,重新構建一個新的體系,讓龍夏魔術煥發生機,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涂十二沒想那么多,只是理所當然地道:“當然要去。要是連沈老師都不去,那些得不到公平的魔術師,不就更可憐了嗎?”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是沈老師啊,哪怕暫時沒辦法為他們爭取什么,只是現場鼓勵他們,對于其他魔術師來說也是最大的獎勵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