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崔呈衍不解地看著他。“世子爺?shù)碾S行督軍都是柳無言那級別的了，難不成蘇相還要親自去陪二皇子打仗么？”

    段嚴(yán)幾乎快被他這話給氣笑了，他說：“你倒是真不緊張。蘇相就算想去，皇上也不會答應(yīng)。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蘇相推薦的，一定是他的心腹。”

    看看這段嚴(yán)愈發(fā)緊鎖的眉頭，崔呈衍忍不住猜想：“你可別告訴我是陸明。”

    蘇相才允諾了陸明好些甜頭，怎么轉(zhuǎn)眼間就讓人去送死呢？

    只見段嚴(yán)搖搖頭，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不是陸明，是你。”

    第97章 你回青州城去吧

    “此話當(dāng)真？”崔呈衍驚訝地看著他。“蘇相真舍得讓我去送死？”

    正如崔呈衍剛才所分析的，蘇相為二皇子準(zhǔn)備的肯定是最好的。他就是一個初入官場的新手，怎么這種一不留神就能建功立業(yè)的大好事情……會輪到他？

    “怎么能這樣說？”段嚴(yán)卻是不贊成他的說法。“若此次二皇子真能擊退北狄人，那這就是晉升的好機(jī)會。不得不說，風(fēng)險雖大，但也不是不值得。”

    崔呈衍沒有接茬，只是笑笑。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北狄人來勢洶洶，若二皇子真能搶在世子爺和衛(wèi)小將軍前面立下汗馬功勞……那這當(dāng)中，一定會有蘇相的手筆。

    “都是道聽途說，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呢。”崔呈衍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若真讓我這毛頭小子去督軍，今兒就會把我招去吧？肅玄，你信不信那陸明會氣得眼睛冒火？”

    陸明才以狀元之名入職翰林院，又長袖善舞，鉚足了勁往上爬。崔呈衍和段嚴(yán)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想到。

    只不過，或許在他看來，能再搭上二皇子這條船，才是最重要的吧？

    段嚴(yán)無語地看著崔呈衍：“子行，你一點都不害怕的么？”

    那可是戰(zhàn)場，真正的戰(zhàn)場。

    他們生于盛世，關(guān)于北狄人的馬蹄是如何險些踏到京城的故事，幾乎只存在于說書先生的故事里。

    “怕，怎么不怕。”崔呈衍說。“聽說北狄人野蠻得很，每占領(lǐng)一座城，都要將物資洗劫一空，邊境的百姓們都怕得要死。”

    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

    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蘇相的用意，不是他們能揣摩出來的。令崔呈衍感到迷惑的是，他那青州城的首富爹還沒有為蘇相的大業(yè)添磚加瓦呢，怎么蘇相就迫不及待地想推他去引頸受戮了？

    閑話時間久了，就會引人懷疑。

    回去之前，崔呈衍忽然想起了什么，對段嚴(yán)說：“這件事先別告訴良良。”

    刀劍無眼，督軍雖然是文官，但總歸有風(fēng)險。

    況且，蘇相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們誰也摸不清楚。

    崔呈衍越想越不對勁，難道是他的臥底身份暴露了么？

    ☆

    快到午時，崔呈衍被召進(jìn)宮去。

    然而，過了未時他才帶著圣旨回來。

    很快，翰林院的人都知道了，新上任的編修崔大人，就要隨二皇子和衛(wèi)小將軍一同征討北狄了。

    二皇子風(fēng)頭正盛，衛(wèi)小將軍又有軍功在身，與他們一起……這督軍一職，怎么看都像個肥差。

    “我說的沒錯吧？”崔呈衍悄悄地對段嚴(yán)說。“你看那陸明，鼻子都快氣歪了。”

    都說人心隔肚皮，虧他以前還覺得陸明勤奮踏實，現(xiàn)在看來，分明就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勢利眼。

    段嚴(yán)用手肘推了推他，正想說什么，卻見陸明走過來。

    “恭喜崔大人，”陸明皮笑rou不笑，看著瘆得慌。“這么快就有了大展拳腳的機(jī)會，真是羨煞旁人。”

    羨不羨煞旁人……崔呈衍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這人已經(jīng)嫉妒地快要發(fā)狂。

    “多謝陸大人關(guān)心。”崔呈衍客套地拱拱手，煞有其事地說。“我哪里比得上陸大人勤奮。這次純屬運氣好，希望不要給二皇子和衛(wèi)小將軍添麻煩才是。”

    “勤奮”一詞咬字很重，仿佛在暗示什么。

    陸明心中又氣又惱，但又須保持表面上的和氣，只能將這口氣往肚子里咽。

    “哪里哪里，還得多向崔大人學(xué)習(xí)。”

    說完，便拂袖而去。

    崔呈衍看著陸明的背影，咂咂嘴：“肅玄，你說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怎么說？”

    “明明眼紅得要死，還要過來惺惺作態(tài)。”崔呈衍萬般嫌棄。“還要故作親近地說出那番違心的話，存心膈應(yīng)人？”

    段嚴(yán)有些懵：“是……這樣嗎？”

    他只覺得陸明似乎有些來者不善，其余的他還真沒多想。

    崔呈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察言觀色乃官場基本技能，不如去我府上，跟我那丫鬟小玉多學(xué)學(xué)。”

    以前怎的沒發(fā)現(xiàn)段書呆有這么呆呢？

    ☆

    散值之后，崔呈衍特意繞去集市買了盒新鮮出爐的桃酥餅。

    “良良！我回來了！”

    就算已經(jīng)搬去了大宅子，府上也多了幾個丫鬟小廝，崔呈衍還是習(xí)慣了一進(jìn)府就找溫良。

    小玉貼心地告訴他：“公子在后院。”

    崔呈衍興沖沖地拎著桃酥餅，去了后院，看見溫良正在鋸木頭。

    他奇怪極了：“良良，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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