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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樓后山哪里能住人?”司年道,“那里養的全是上古神獸,祥瑞之氣濃得很,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司年看一眼顧潯,“若非說有啊,就前院有你這一個。” “他不是讓周煥野也住進來了嗎?”就他一個……顧潯心里莫名暖和些,嘀咕一句。 “哈哈,你不會以為師祖真那么好說話吧?”司年忽然笑了兩聲,“師祖脾氣好,但善惡好壞向來分得清楚得很。師祖給了落梵山的人住后山的機會,看的就是他們有沒有這福分。這不還沒住進來就被后山的怪物給嚇跑了?” 如此說來……后山那人的存在本就是個秘密,顧潯又問,“那你可知一個叫燕無的人?” “燕無?不認……”司年剛想搖頭,“你說的是燕無將軍?!” “你認識他?” “師祖唯一收過的凡人弟子,中州千年難遇的戰神,我哪能認識?”司年接過藥碗放好。 顧潯心想,那猥瑣老頭……竟然是戰神?? “不過聽說過。那人出身就是殺人打江山的料,師從哪位世外高人,替祁煬帝征戰四洲,一百零八役,從來沒打過一場敗仗。”見顧潯疑惑得很,司年壓低聲音八卦兩句,“就是……身上戾氣重得很,非但沒能飛升成仙,死后連輪回都入不得。” “他死了?”顧潯蹙眉。 “死了啊。”司年道,“半年前魔尊破十重,陣腳就落在中州,入魔的引子……就是燕無將軍。” “!”顧潯大為吃驚,沒想到這東西兜兜轉轉竟然繞到一起了……莫非半年前那場血災,也與清陵有關?顧潯問,“他若沒死呢?” “怎么可能沒死,中州那么多將士百姓,親眼看到他魂飛魄散的,尸骨都沒能留下!” 那后山的……究竟是誰?或者,他為什么要假死? “你問他做什么?你崇拜他?” “……” 崇拜個屁,顧潯想起那個禿頭蜘蛛精就后背滲冷汗。 見顧潯合眼靠床邊休息了,司年收好碗,準備出去。 “等等。”待腦海里思緒逐漸清晰,顧潯沒由來想起在后山看到的刻著“吾愛”的墓碑和那封婚書,想起聽到的話,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故事,索性直白問了司年,“你師祖……可有心上人?” “哎呦!北樓兄!你是去后山砸了腦袋吧?”司年若不是手里端著藥碗,真想捂了這人的嘴。“師祖那樣的人,哪會有半點俗情?!” 那便好……不會有,總比有好。 而且,那人只說仙山那位,沒說仙山哪位。若是清陵原來住過人,也不是不可能。 顧潯不知道自己在憂慮什么,也不知道聽了司年的話后又平白在慶幸些什么。 他的確心疼西辭孤家寡人,可一想到“吾愛”兩個字有關于另一個人,就覺得刺眼得不行,輕輕巧巧卡在他心里,硌得人又麻又癢。 “北樓兄?你到底怎么了?”司年抬手在出神的顧潯眼前晃晃,“你在后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物?迷了心神?” 顧潯揉揉眉心,他哪里是被后山怪物迷了心神,他可能……被一個人迷了心神。 * “神仙就是藏得厲害,那么難找。”顧潯快翻了大半座后山,還是連西辭的影子都沒見著,他斜靠在樹上休息一下,抬眼望去,清陵這近天的高度真不是開玩笑的。 西辭采什么藥去了那么久?顧潯喝完藥緩得差不多就出來找人。 他也不知怎么了,從古墓出來后,先前攢的那點兒自信患得患失起來。 開誠布公問肯定不行,要是讓人誤會了怎么辦?最好的辦法就是天天跟著,總能觀察出點兒什么貓膩。 太陽才落山沒多久,天邊還有點兒薄光,星子微亮,顧潯才往前邁出一步,忽然眼前迸發出一道巨大的亮光! 顧潯下意識用手遮了遮眼,沒看清山頂發生了什么。 待光亮暗了一點兒,他瞇眼看——這術法陣仗,是有人在結結界! 難道是西辭?! 顧潯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往山頂跑去了。 西辭現在屬性值怎么還支撐得住他結結界……要是……顧潯分明知道他是主角,出不了什么事兒,還是莫名其妙慌。 古墓結界連著整個后山,想要修復消耗極大。況且……這結界破壞得很是蹊蹺,能進后山的統共那么幾個人,是誰動得手腳? 西辭散去陣法,落下地,才站穩腳,就猛然嘔出了一口鮮血。 他抬指化去,已然很虛弱,但仍舊無事一樣下山。 夜幕徹底落下來,仿佛徒手可摘星辰。 那個修長背影立在山前,手里拿著株紫色草藥,花蕊還散發著點兒螢螢光亮。 還差一味藥。 燕無這些年體內的毒性變了不少,原來的藥方無法根除。 西辭抬指取下一葉花瓣打算試藥,忽然手腕一緊,偏頭看,竟是顧潯。他不知怎么,竟有一絲慌張。 “你怎么樣?”顧潯才看清人影,上來就抓人,恨不得把西辭從頭到尾檢查一遍,但終是慫得沒敢動手,就隔著袖子拉著了西辭手腕。 “無事。”西辭溫和抽開手,“身上有傷,當好生養著,來此處作甚?” “我擔心你,便來尋你了。”顧潯眉頭微蹙著,方才西辭手抽得太快,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竟見到西辭手背上有道劃痕。按理說,神受傷都會很快自愈,根本不會留下痕跡,除非……體內靈力已不足以自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