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透著一絲慘白的房間中，郭霏再次被噩夢驚醒，乍然睜開雙眼，僵硬轉(zhuǎn)動脖子看向窗外。

    夜晚的診療所，怪異又靜謐，烏云逐漸遮蓋了月亮，讓還透著一絲亮光的房間被黑暗覆蓋。

    郭霏遙遙望去，樹梢上停留著一片陰影，以古怪的姿勢轉(zhuǎn)動著身體。

    僅剩下來的月光，讓郭霏好不容易才辨認出，那是一只鳥。

    郭霏死死盯著那只鳥好幾秒，鳥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扇翅膀來到了鐵窗前，卻被攔住了去路。

    郭霏緩緩撐起身，但視線一秒也不敢錯開窗外那只飛鳥，生怕它下一秒飛走了。

    打開抽屜里面是一袋蘋果，郭霏拿起削皮刀沿著果蒂，一點點開始削。

    果皮一點點的脫落，里面的果rou經(jīng)過那么多日的擺放早就爛透了，再好的削皮刀也經(jīng)不起軟爛的果rou。

    一個錯手，果皮果然斷了。

    削皮刀也在手上劃出一個破皮，鳥歪了一下脖子，往前跳了跳，鳥眼里注視著床上那干枯的女人。

    她的動作頓了頓，換了下一個蘋果，而她的手邊還剩下最后一個。

    在鳥不解的視線中，她好像很憤怒，發(fā)泄似的一把將爛蘋果執(zhí)到地面，濺開了一片。

    甚至有星星點點的黃棕汁液濺到了她臉上，以及墻面。

    她破壞了整潔的房間。

    這一幕不僅被鳥眼納入眼底，也被斜上方的監(jiān)控攝像頭完整記錄。

    郭菲拿起了那最后的蘋果。

    雙手捧起放入口中，用牙齒一點一點的，將果皮咬下來，完整連貫的果皮緩慢剝落。

    口中嘗到了酸臭的腐爛味，黏膩的汁液黏在臉上，手上。

    惡心反胃感不可遏制的涌上心頭，她卻忍了下去。

    緩慢堅定的一點一點咬著果皮，口水順著下巴滴落，沾染上被子也無暇顧及。

    鳥頭叁百六十五度轉(zhuǎn)了一圈，又轉(zhuǎn)了回去，不知看到了什么，一展羽翼，飛走了。

    郭霏驚慌失措下咬斷了果皮，視線放空，愣愣出著神。

    扇動翅膀，穿過高聳的環(huán)形走廊，低空掠過茂密的叢林，滑翔到了山腳下的電線桿上，停留在那里梳理著羽毛。

    不遠處樹立著一個牌匾，上面龍飛鳳舞著寫著幾個字。

    第叁市黎城精神病院。

    ……

    那聲重響像是一聲炸雷，打破讓這家精神病院良久以來的安靜，一時間無人應聲。

    踢踏，一束燈光突然亮起，伴隨著那人的腳步聲，走廊的感應燈接二連叁的亮起。

    像是為那人的到來而撲路，喝彩。

    房間門被人推開，走廊上透進來的燈光原來是那么的刺眼，讓郭霏下意識閉上眼，別過頭去。

    高跟鞋叩擊地面聲音傳來，郭霏緩緩抬起頭，他背著光，看不清晰面容。

    但他那刺耳尖厲的男聲，到很有辨識度。

    郭霏扯了扯嘴角，死死掐緊了掌心，削皮刀深深陷入rou里滲出血，她都沒在意。

    這一點點疼痛根本比不上李佩帶來的欺騙。

    他為什么要騙我呢？

    是因為他有下一個患者了嗎？

    就那么迫不及待把我拋棄在這里。

    ……

    幾天前。

    “砰砰。”

    郭菲站在李佩的辦公室門口忐忑不安的等待著，那句宛如天籟的‘請進’。

    距離那次的深度檢測已經(jīng)過了小半月，而這半個月里，郭菲眼睜睜看著李醫(yī)生無數(shù)次路過那間小小的病房，卻從未踏入。

    郭霏腦子從未有如今亂過，甚至有想過沖上去道歉。

    心底更是打好了腹稿，可她看到了什么？

    李醫(yī)生居然對著其他人笑，那個笑是屬于我的不是嗎？

    她憑什么可以得到李醫(yī)生的溫柔對待？

    是因為她比我年輕，比我漂亮嗎？

    眼神倏地暗沉了下去。

    第二天，女人跳樓自殺的消息在醫(yī)院不脛而走。

    可，李醫(yī)生還是沒有去看她。

    郭霏站在拐彎的陰影處，陰沉的視線繚繞在那位與李佩說話的患者身上。

    是不是你，霸占了我的李醫(yī)生，讓他沒時間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