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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老祭司阿齊發(fā)出旱災預警的時候,黑狼部落已經(jīng)在開始儲水了,雖然明面上沒有缺斤多兩的,但在整個黑狼部落的內(nèi)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蓄水庫了。 那些蓄水的木桶足有一個成年獸人高大,一個一個整整齊齊排列在地窖里,為了防止蒸發(fā),木桶周圍都堆了許多藍鹽晶,把地窖堆得冷冷清清,就像一個陰森的冷庫。 除了水,還有大量的蔬菜和獸rou,誰也不知道,這場旱災什么時候結(jié)束,黑狼部落只能盡可能地積攢食物,節(jié)省不必要的開支。 大量的藍鹽晶被使用在食物儲存,導致獸人們的屋里只能在臥室放上一點,雖然起不了大用處,但也聊勝于無。 沈漱流嫻熟地取了水和幾個大果薯,然后出去起鍋生火。 旱季,最多最不值錢的就是柴火了。沈漱流直接一股腦地塞進去,火苗竄起,烈烈燃燒,沈漱流的額頭上很快冒出了細細的汗。 雖然果薯熱氣騰騰香香的,但連最饞嘴的小阿隨也不愿意在這時候靠近,甚至連帶了點柴火熱氣的沈漱流,也離他遠遠的。 “嫌棄你爹?”沈漱流一見,立刻過去揉捏小阿隨的頭發(fā),本來細細軟軟服服帖帖的,被沈漱流揉成了雞窩頭。 小阿隨懶得說話,但小鼻子皺著,表示相當嫌棄。 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xù)了四個多月,等到黑狼部落最期待的雨期,所有獸人都出了來觀望著。 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盼望中,烏云一點一點地聚集了過來,等到下午,天空已經(jīng)陰沉沉的了,甚至有風起了,干枯的落葉被卷起來,盤旋著,一直被卷上了天。 黑狼部落的獸人心口提起來,一只小獸人抬著腦袋問:“阿父,會下雨么?” 他阿父摸摸他的腦袋,道:“肯定會的。” 語氣肯定,卻底氣不足,他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下雨,老祭司阿齊卻知道,沈漱流也大致猜到了。 “會下雨么?”玳呢喃一句,沈漱流沒說話,也不需要說話了。 轟隆一聲巨響,密密匝匝的烏云中閃過一道電蛇。 “噼啪”。 一滴豆大的雨珠滴下來,驚起一陣塵土,很快,第二顆雨珠,第三顆雨珠,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下,獸人們喜極而泣,幾乎要跳起來。 可是一道陽光如刀刃,猛地劈開了那層烏云,色厲內(nèi)荏,烏云很快被陽光驅(qū)逐,猛然就散了開,仿佛要傾盆的大雨,戛然而止。 獸人們中鴉雀無聲。 不知道是誰嘆息了一聲,獸人們似乎才醒悟過來,慢慢散了開,有小獸人問,怎么沒有下大雨?他阿父說,會下的,遲早會下的。 會下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下,會不會又帶來另一場災難。 陽光重新普照大地,沈漱流和玳也回了屋里去,兩只小崽子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也跟著回了屋里去。 此后一直無雨,一直到寒季忽然降臨,冰雪覆蓋了這片荒黃的土地,掩埋了底下的臟污與血腥,卻沒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萬里雪飄。 卻沒有河水湖泊可以冰封千里了,只剩下一點點的死水,底下似乎有魚,又藏著無盡的風險。 溫季又缺席了。 旱災持續(xù),隔壁雄獅部落率先受不了了,來黑狼部落求救。 事情重大,二族長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道:“我們部落雖然有一些水,但是食物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頂多還有一個溫季的食物,還是盡量節(jié)省的情況下……” “誰也不知道這旱災什么時候結(jié)束,餓著我們這些獸人不要緊,但餓著小幼崽……”二族長說著,嘆了口氣,“實在是心里難受,就舍下臉來求到貴部落了,不知道貴部落能不能……借一點食物給我們?” 二族長臉色頗不自然,往日高貴的頭顱此時微微低著,表示對黑狼部落的謙恭。 族長洌看得出來,為了借到糧食,這個二族長也是豁出去了。 但食物一事對黑狼部落也事關重大,族長洌也需要斟酌再斟酌,他猶豫道,“我們部落的食物也不多,不知道……雄獅部落想要借多少?” 二族長說了個數(shù),族長洌皺眉沉思,不再說話了。 二族長見狀,誠懇道:“要是我們抵過了這個旱災,來日一定會把食物雙倍奉還,而且這個大恩情,我們雄獅部落一定會銘記于心。” “要是貴部落肯出手幫助,以后,我們部落就是貴部落的兄弟部落了。”二族長猶豫了下,又再退步道,“貴部落往后有事情,都可來我們雄獅部落,我們部落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推脫。” “這……”族長洌依然沉吟狀,片刻后,擺了擺手,“我需要和部落的獸人商量一下,等明天……過幾天,再給貴部落答復。” 二族長點點頭,臉上略微帶了點笑:“應該的,應該的,那我們先回部落,等著黑狼族長的好消息。” 說著,二族長站起身,慢慢退出去,帶著門外的雄獅獸人走了。 見他們真的離開了,族長洌才松了一口氣,二族長年長他得多,又常年處于上位者,雖然是來求人的,但這威壓也真是不容小覷。 族長洌抹了把汗,隨即看向從里屋走出來的高大獸人:“流,你說我們這食物,是借還是不借?” 沈漱流目光暗暗:“借,為什么不借?能救人一命的事,當然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