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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黑背獸痛苦又憤怒地嚎叫,沉厚又鋒利的巨角兇蠻地撞向沈漱流,就是這家伙抓我脖子! 這只黑背獸已經成年,身形足有沈漱流獸形的五倍大,攻擊起來光靠體型就就足以震懾對手,但沈漱流渾然不懼,退避之余又狠狠抓了它幾爪子血痕。 黑背獸被激得暴怒,不管不顧地沖向沈漱流,人沒撞到,卻連撞倒了好幾棵參天高樹。 而在黑背獸轉身調轉方向的時候,又讓玳近了身,兩只熊爪抱著黑背獸的脖子,狠狠交叉一抓,頓時血涌如注,黑背獸痛得凄聲嚎叫,嗚嗚鳴鳴的,像是在呼喚同族。 鋒利的狼牙咬上黑背獸的脖子,恐怖的咬合力讓它在瞬間就斷了氣,它卻仰著脖子,嚎盡了最后一句長鳴。 “嗚——” 像是火車嗚嗚長笛,滿載的卻是生命的悲殞。 “嗚——” “嗚——嗚——” 遙遠的山林里也傳來一陣嗚鳴,驚起一陣鳥雀,久久回響,哀哀憤憤,又像是長長的嘆息。 沈漱流忽然意識到,它不是在呼叫同族幫架救援,而是在警示它們規避——危險!危險!勿來!! 如小山般的兇獸“嘭”地倒下,沈漱流看了它一眼,變回了人形在重新清澈的溪流邊洗手洗臉,低垂著眼睫,情緒不明。 二十歲的沈漱流也是見過非洲的野獸搏斗廝殺的,多血腥殘暴,他看到的也只是自然規律,弱rou強食,適者生存,理所當然。 而當沈漱流用弓弩去擊殺,或者是和前幾天一樣,間接地下達命令獵殺那些野獸,他也很自然地適應良好,可當他自己動手去殺掉一只黑背獸,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斷葬在自己的口中,按理來說,對一個正常的現代人,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多多少少都是有點難克服的。 但沈漱流見到這只兇獸的第一反應,就是盤算自己能否打得過它,接著就是能否獵殺它食用,他幾乎是本能地說出擊殺它的話,而他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第76章 那就一次 在遠古,擊殺一只兇猛的野獸,就跟現代殺雞一樣司空見慣,沒什么好驚奇圣父的。 ——弱rou強食罷了。 所以他是失憶的老兵,而不是才穿越的萌新。 “愣什么神?”玳也蹲下來洗手洗臉,手上的鮮血被水流沖洗干凈,也掩藏不住這雙骨節分明溫熱的手剛剛殺了一只野獸的事實。 “在想一些事情。”沈漱流攬過他的手,仔仔細細地給他洗去指上的血漬和指甲縫里的不小心沾染的泥土,“我要是現在想起來就好了,我現在總覺得……有點別扭。” “別扭什么?” “就是,我的記憶,和我的本能嚴重地不重合,”沈漱流道,“就像你的意識覺得自己不能吃辣,可你自然而然地吃了一盆辣椒,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吃辣的……好像也不對……” 沈漱流皺了皺眉,“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玳聞言有點糊涂,看著他純粹得沒有一絲陰霾的眼睛,又好像可以理解:“確實,你失憶后看起來就不像是會狩獵的樣子?!?/br> “不是說你沒有狩獵的本事,而是感覺你不會殺掉他們?!辩橐苫蟮?,“但是對一些小型的獸類你又會,挺矛盾的?!?/br> 沈漱流也覺得挺矛盾的,他熱愛欣賞那樣直白純粹的關系和情感表達,所以會困惑,就像一個愛貓的人會吃雞rou吃豬rou,卻不會吃貓rou一樣。 記憶與本能的矛盾讓他覺得困惑,情感史的缺失也有時讓他覺得茫然。 你忘了自己深愛的人,而你深愛的人依然深愛著你,可你們的過去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這令沈漱流覺得難受。 “我當時是怎么才導致現在失憶的?”沈漱流狐疑道,“不會是什么掉下懸崖掉河里的狗血戲碼吧?” “不是,你是跟沒孵化成功的幽靈蝶族長搏斗的時候,中了他的毒,我沒及時拿來解藥才……”玳說著,垂了垂眸。 過了這么久,他還是自責,覺得自己當初要是能早一點拿來葉子蜜給沈漱流吃了,他現在也不會丟了一些記憶。 “幽靈蝶族……”沈漱流吐槽道,“這名字怎么這么中二,不會是他們自己取的吧?” “中二?” “就是自以為很優秀很不得了,其實在別人看來很傻的意思?!?/br> “……”玳看著他的眼睛,“他們叫自己紫蝶族,幽靈蝶是你說的。” 沈漱流:“……” 這么中二的名字必定是這個破指南說的,跟我可沒有一點關系:) “不知道為什么,我一有點傷感的,深沉的思想,你就能無縫連接打斷我?!鄙蚴骺扌Σ坏茫笆虑榭偼募」H姆较虬l展,怪離譜的?!?/br> 沒有得風濕病,但是也沒有聽過這么潮的流行詞的玳:“?心肌梗塞?離譜?” 這種只可意會不會言傳的東西,沈漱流也不知道怎么說,一時哽住了,大眼看大眼,互相對視了兩秒,兩個人突然都笑了出來。 “你失憶之后話好多,”玳邊笑邊說,“表情也多了不少。” “是因為跟你,才這么多的?!鄙蚴饕残Γ瑴愡^去,輕輕親了一下玳的眼睫,“總覺得跟你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總想找點東西跟你親近親近。” “不是已經夠親近了么?”玳笑著推了推他,“快叫人來搬這只黑背獸,天快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