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舒清笑著一邊將自己的包放在一側(cè)，一邊和阿姨打?招呼。

    阿姨笑著點了點頭，替charles將領(lǐng)帶和袖扣摘下，配飾放好后，閃身去了廚房，給charles盛甜湯。

    和卓舒清身上幾乎沒有什么港城人?模樣不同?，charles還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港城人?作息和風(fēng)格，每次應(yīng)酬回家?，他都要喝上一碗甜湯?，F(xiàn)在卓舒清回來，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她手上捂著甜湯，看著里面?熱乎乎的、自己叫不出名字的補(bǔ)品，不由得想到了在趙壹笙家?里時，深夜她給自己熬粥的模樣。

    “你當(dāng)然可以不承認(rèn)婚約，但這需要一個正當(dāng)?shù)睦碛伞！眂harles神態(tài)隨意，一勺一勺喝著自己手上的甜湯，輕描淡寫地和卓舒清講，模樣看起來像極了開?明的大?家?長。

    旁人?不了解自己的父親，卓舒清怎么會不了解。身為卓家?在內(nèi)地董事局的主?席，父親從來都是?和善溫潤的，可沒有一個真正和善的人?能長久地坐在他這個位置上。何況，卓家?從來不需要一個好人?，哪怕如父親般的次子。

    他的確和港城的那些逼著她和其他家?族適齡男性相親的家?長不同?，但在一定程度上，他又和那些人?是?相似的。

    正當(dāng)理由，這四個字，就幾乎將卓舒清本來要說的話?釘死在腹中。

    可卓舒清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強(qiáng)撐著才能爭取到機(jī)會，自己去a國留學(xué)的小姑娘了，她挺直身，看著父親的眼睛，回道：“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衛(wèi)家?，這個理由不能成立嗎？”

    “能，但不夠。”charles的回答很是?冷靜，一點都沒有因為面?前的人?是?他的女?兒而有所?改變。

    不夠，那還需要什么樣的理由呢？

    難道非要她大?著肚子才可以退婚嗎？

    卓舒清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自己的父親，隱約中她能猜到父親想要說的是?什么，可她不愿意挑明，只能讓自己沉默著。

    “所?以……”一碗甜湯喝完，charles將自己的西裝馬甲脫下，隨后又將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他常年健身，身材保持得很是?不錯，“你現(xiàn)在是?不喜歡男人?了嗎？”

    charles到底是?父親，和女?兒之間有很多話?不是?很方便問。但目前，這個問題確實需要他來問清楚。

    沒想到父親會忽然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卓舒清睜大?眼睛看著父親。卻?看到父親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甚至還將視線落在了一側(cè)忙碌的阿姨身上，他又道：“聽說那位elizabeth很討女?孩子芳心，我想知道，我寶貝女?兒的心是?被她偷走?了嗎？”

    卓舒清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她摸不準(zhǔn)父親說這話?的目的是?出于對女?兒的關(guān)心還是?身為卓家?內(nèi)地董事局主?席的試探，想了想，她回答：“她是?一個不錯的約會對象，但爸爸你說得實在太夸張了?！?/br>
    還沒有人?能將她的心偷走?。

    比起charles的不自在，卓舒清顯得極為坦蕩。這樣的情境下，charles本來想說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他沉默了片刻，再度問：“那么，再次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br>
    是?不喜歡男人?了嗎？

    這個問題其實不在卓舒清的思考范圍內(nèi)，如果非要說的話?，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過男人?。和趙壹笙在一起時的情緒波動比起來，過往她同?那些人?的約會和交往，就顯得很是?公式化和流程化。

    甚至，她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動。

    那是?喜歡嗎？

    那么，她對趙壹笙是?喜歡嗎？

    現(xiàn)在的她，并不是?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者說，現(xiàn)在還不是?能夠去想這個問題的好時機(jī)。

    她緩緩地看著面?前的父親，輕輕道：“我不知道?！?/br>
    不知道。

    “所?以，我的女?兒可能會是?bisexual？”charles不是?封建大?家?長，對于近幾年發(fā)生的許多事情也有所?耳聞，他看著卓舒清，內(nèi)心其實還是?有些震撼的，忍不住又輕聲詢問，“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傾向的呢？”

    沒說正常與不正常，只是?用了一個中性的詞語——傾向。

    在這種?時候，卓舒清是?認(rèn)同?趙壹笙的想法的。她生在這樣的家?庭，的確是?她命好。她緩緩地點頭，想了想，回答：“可能就是?和elizabeth在一起后吧，我和她不是?在約……”

    “阿清！”charles強(qiáng)勢地打?斷卓舒清。

    她是?有婚約的人?，如果和趙壹笙在約會，倒算得上是?情有可原。如果真的如衛(wèi)家?人?傳言的那樣，她和趙壹笙在一起了，這件事對卓家?、對趙壹笙來說，都并不是?能說得出口的事情。

    “爸爸，我們在戀愛。她是?我的女?朋友?！彼貋頊貪櫤挽愕暮匣锶?所?有的和善盡數(sh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她名字的清冷，她看著父親，站起身，聲音平靜。

    charles坐在位置上，他靜靜地聽著女?兒的話?，眉頭微微皺起。過了會，他抬眸看向女?兒。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中滿是?復(fù)雜，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幾個呼吸后，還是?charles率先張口，輕聲道：“阿清，要有分寸。”

    分寸。

    這是?爸爸第一次這樣告誡她，哪怕是?那年自己非要跑到a國的大?學(xué)去讀地理學(xué)，父親也不過是?讓她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