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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第51節

    “柔柔是大啟最尊貴的公主,不能讓任何人質疑她的體面與榮光。”

    皇后的眼淚無聲流淌。

    一日之內,她的心已經成了座破舊衰敗的老房子,原本安放在其中的東西一樣樣被打碎、破壞。

    但此時,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父親,卻還能冷靜理智地讓她振作起來,用笑臉去維護表面的平靜。

    他不僅不為受傷的女兒報仇,甚至還對女兒萬般憎惡的人和顏悅色,有商有量。

    帝王之心,果然冷硬。

    “臣妾,”皇后從江柔的床榻邊起身,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遵命。”

    *

    夕陽沉墜,暮色四合。

    白日里的所有喧鬧混亂都被夜色掩下,皇宮內禮樂大作,大啟群臣與北武國使者齊聚在承光殿中。

    面容嬌好的宮女將各色珍饈美饌端上,依次在每張矮桌上精心布置。

    只在一個席位上稍有不同——唯陽公主的位置。

    皇后吩咐她們,將唯陽公主的席位上所有東西都準備雙份。宮女們都知道,應是因為白日里的春景宴上,唯陽公主與臨將軍一直坐在一起。

    聽聞今日云月公主的寢宮走水了,云月公主還因此受了傷。沒想到此時皇后還能事事周到,待唯陽公主也這般細心體貼。

    陸續有人步入承光殿,無論是否熟悉,遇上時總會笑著對彼此拱手行禮,明面上的禮數總是不會少的。

    江殊瀾的席位在大殿靠里的地方。她左手邊空著的是江柔的位置,斜對面的第一個席位坐著太子。

    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巧合,墨玄嶠坐在她正對面。自江殊瀾步入殿內,墨玄嶠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和臨清筠一起落座時,江殊瀾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殿中的大致布局。

    除了皇后的兩個孩子以外,便只有江殊瀾的位置如此靠前,其余皇子、公主的席位都離得有些遠。

    這是自先帝崩逝后,江殊瀾第一次出席這種隆重的場合。明面上,這對夫妻還是給足了她體面,沒有給人留下話柄。

    但江殊瀾看見遠處那些年紀不大的皇子與公主,很難不覺得諷刺。

    江黎即位后,為給先帝守孝,他只將自己的發妻立為皇后,未再冊封任何嬪妃,看起來像是閑置后宮,專心國事。

    可這幾年來,后宮已有數位皇子、公主出生,最近的一個前幾日才滿月。孕育這些孩子的女人們至今沒有任何身份,少有人知道他們的生母是誰。

    但無人敢議論這點明面上和實際上的區別,都心照不宣地只作不知。

    畢竟除此之外,皇帝再無其他地方能被言官們挑出問題來。

    “今晚說不定有好戲看。”江殊瀾輕聲在臨清筠耳邊說。

    江柔今日的事一過,即便皇帝不動手,皇后應也不會讓江殊瀾的日子過得太愉快了。

    臨清筠溫聲道:“那瀾瀾玩得開心些。”

    江殊瀾好奇地側首看他。

    怎么感覺臨清筠在支持,甚至是鼓勵她鬧一鬧這宮宴?

    “臨大將軍這是和我待在一起久了,也被帶得不搭理什么規矩禮儀了?”

    今日的宮宴雖說是為君臣同樂,但也是很隆重的場合,更遑論還有北武國的使臣在。

    作為大啟的公主,江殊瀾理應恪守規矩才對。

    臨清筠眉眼低垂,微沉的眼神凝在自己掌心的那只纖手上,意味不明道:“理那些做什么?”

    有你就夠了。

    “那我要是闖了禍,臨大將軍護不護著我?”

    江殊瀾故意問。

    臨清筠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握了握她的手,“自然要護的。”

    “瀾瀾就算是把天翻過來,也無妨。”

    江殊瀾眉眼彎彎,笑著用手指撩了撩他的掌心,“那我可記住了,你不能反悔。”

    “好。”臨清筠寵溺道。

    *

    殿內響起一陣莊嚴的禮樂聲,內侍高聲喊道:“陛下駕到。”

    殿內的人齊齊起身,恭敬行禮。

    威嚴的皇帝與雍容華貴的皇后相伴出現,站在最高處俯視殿內眾人。

    皇帝抬了抬手,溫和道:“平身吧。不必太過拘禮,今日各位把酒言歡,盡興便是。”

    “謝陛下。”群臣同聲回道。

    夜宴正式開始。

    殿內歌舞不斷,佳肴美酒接連呈上,眾人皆安靜進食,并無人敢當真在宮宴上把酒言歡。

    夜宴的菜色還算合江殊瀾的口味,臨清筠溫柔細致地替她布菜,江殊瀾也十分配合地一一吃下,間或端起酒杯淺飲一口。

    臨清筠將她端酒杯的動作盡收眼底,在勸與不勸之間猶豫了一息,最終選擇隨她去。

    今夜讓她飲些酒,或許也并無不可。

    但江殊瀾忽然湊近,在臨清筠身側柔聲問:“你是不是在等著我喝醉?”

    臨清筠心里一動。

    “怎么這么問?”他神色如常道。

    “我猜你原本想勸我別飲太多酒,但后來想到了什么,又放棄了。”

    心思被猜透,臨清筠的態度仍一如往常道:

    “那瀾瀾覺得,我是想到了什么?”

    “我猜,”江殊瀾牽住他的一根手指,用自己的食指和他的繞啊繞,“你是想到了,今晚回公主府后我可能會對你做的事。”

    江殊瀾柔軟嬌媚的語氣和動作像是掛了個小鉤子,在臨清筠心上勾纏撩撥不止,讓他心底生出陣陣酥麻。

    “那……瀾瀾會對我做什么?”他故作不知,掩下眸中的情緒,溫聲問。

    “不可說不可說。”看著他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江殊瀾老神在在道。

    前世雖未與臨清筠做到過最后一步,但她的經驗無論如何也比此時的臨清筠多些。

    江殊瀾幾乎已經能想象出,到時自己憑著這些經驗,在某些事上占據主導的模樣了。

    畢竟臨清筠在那些事上的領悟速度很快,她的這點優勢也許很快就沒了,自然得早些把握機會。

    “非禮勿言,非禮勿聽,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臨清筠隱約覺得江殊瀾似乎對他有什么誤解。

    否則她怎么會這般從容地,期待著他們之間可能會發生的某些事呢?

    若她看清自己心底那些寫滿了她名字的臟污念頭,不知會不會害怕呢。

    臨清筠手指輕捻,不動聲色地回味著方才江殊瀾留在他指尖的細膩觸感。

    “好,那我便,拭目以待。”

    江殊瀾還未來得及與臨清筠再說些什么,便注意到有一道陰狠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她抬眸看向那道目光的來處,發現是與自己并無交集的左相,李泯鋒。

    聽聞他的獨子李風前幾日在京郊獵場摔傷了腿,恐怕會落下殘疾。

    和她探尋的眼神對上,李泯鋒很快放下手里的玉箸,起身朝殿內幾級臺階之上的皇帝拱了拱手,尊敬有加道:

    “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殊瀾倒沒想到,今晚第一個開始唱戲的人,竟會是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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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李泯鋒起身后便不再看向江殊瀾, 但他垂斂的眸中仍蘊著深沉的恨意。

    他的兒子李風今日原本也應來參加這場熱鬧的宮宴,與三五好友相談甚歡。但此時他卻只能躺在家里哀嚎不止,艱難地捱著斷腿之痛。

    那日到京郊獵場后不久, 李風的馬便驟然發狂將他摔了下來,讓他身受重傷,至今仍未恢復。

    那匹馬一向性子溫順,從未傷過人。太子已讓人查過, 馬的飼料、馬鞍等都沒有任何問題。

    唯一的疑點便是馬身上,除了有墨玄嶠的鞭痕和致命的那一道刀傷之外, 還有幾道深入血rou的割痕。

    太子的人還在那匹馬的尸體附近找到了幾片帶血的樹葉。

    雖然有些匪夷所思, 但基本可以確定,當時應是那幾片樹葉讓馬受了傷, 馬吃痛后才變得躁動不安。

    而當時在附近的人里, 應只有精通武藝的臨清筠和墨玄嶠有做到這件事的能力。

    李泯鋒不知道到底是誰做的,但這兩人都與江殊瀾有牽扯。李風那時不過是在與友人們閑談間議論了江殊瀾幾句,便遭遇了這種事。

    他老來得子,李風是李家今后唯一的指望, 現在卻落下了殘疾, 終生無法治愈,原本定下的好姻緣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李家經歷巨大變故時, 江殊瀾卻正與臨清筠情投意合,即便是在宮宴這種場合也毫不避諱地卿卿我我。

    李泯鋒怎能不恨?

    但再抬眸時, 他眼里已經再無絲毫個人情緒。

    “愛卿有何事,大可直言。”皇帝溫聲道。

    李泯鋒正色道:“近日鴻臚寺正與北武國的使臣們商議和談事宜,各項進程十分順利。”

    “但依臣愚見, 或許可以遵循前人的經驗, 讓兩國通過和親之法, 建立起更加穩固長遠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