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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第43節(jié)

    皇帝是想逼臨清筠沉不住氣做些什么,他便可以抓住機會,順理成章地收回臨清筠的兵權(quán)或者起碼打壓打壓他。

    紀相這些年看得很清楚,如今的皇上事事處處都在模仿先帝,想要成為一名仁德的賢君,流芳百世。

    所以紀相明白,即便是為了維持重情重義的名聲,皇帝也不會真的讓先帝獨女遠嫁去和親。

    起碼在表面上,他對待唯陽公主與云月公主并無明顯偏心,有任何賞賜都會另備一份送去唯陽公主府。

    京都近來有關(guān)公主和親的流言不止,但皇上從未對內(nèi)閣輔臣提起過此事。為爭取主動權(quán),兩國和親這種大事原本在北武國使臣入京之前就該開始商議。

    這已很能說明皇帝的態(tài)度。

    而除了不落人口舌,紀相知道,皇帝絕不會讓唯陽公主去和親還有另一個原因——

    先帝并未把本該由帝王所控的那半枚兵符留給新帝。

    除了死,唯陽公主不可能有機會離開皇帝的視線范圍。

    “清筠,你與唯陽公主是兩情相悅,還是逢場作戲?”紀相正色問。

    除了紀相以外,臨清筠身邊已無其他關(guān)系親近的長輩,他直言道:“彼此認定,已許終生。”

    紀相輕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在查先皇后崩逝的真實原因?”

    臨清筠很快意識到什么,“伯父知道其中隱情?”

    “別再查了,”紀相避而不答,“事已至此,大啟不需要先皇后的真實死因,只需要休養(yǎng)生息以彌補近年來戰(zhàn)事帶來的巨大損耗。”

    他熟知臨清筠的性子,也知道若他如此看重唯陽公主,很可能會為了替她報仇而做出些謀逆之事來。

    但不論當今皇帝的仁德是發(fā)自真心還是刻意為之,都為大啟百姓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安樂生活。

    這才是最重要的。

    臨清筠明白紀相的考慮,但他問:“那大啟需要先帝崩逝的真相嗎?”

    “你說什么?”紀相驚詫出聲,思緒百轉(zhuǎn),“莫非先帝也……”

    頓了頓,紀相無力地嘆了口氣。

    是了。

    為了不讓先帝有皇子,他可以對先皇后下手。那更過分的事情,他也并非做不出來。

    “你當真要查清這些往事,打破大啟朝堂的平靜嗎?”

    臨清筠少有情感外露的時候,一朝把人放進了心里,即便是深受他尊敬的長輩也無法影響他的決定。

    已猜到他會給出什么答案,但紀相還是不抱希望地問。

    臨清筠頷首,認真道:“真相對她來說很重要。”

    臨清筠毫不在意大啟的皇帝由誰來做,但他不會讓傷害過江殊瀾的人坐在那個位置,手握可以干涉江殊瀾人生的權(quán)力。

    無論他是否真的想讓江殊瀾去和親,只要江黎是皇帝一天,便可以給江殊瀾添堵。

    所以江黎必須死。

    紀相隱晦地問:“那對你來說呢?”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你應(yīng)也不會讓太子坐上那個位置。”

    “伯父。”

    臨清筠不愿欺騙這位長者,如實說出自己的打算:

    “公主為先帝獨女,是名正言順的皇室血脈,若她愿意,大啟會有第一位女帝。”

    “若她不愿意,也會由她來決定那個位置讓誰坐。”

    他會在她身前幫她鏟平所有障礙,也會站在她身后,支持她所有決定。

    紀相神色嚴肅,想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最后只憂心道:“希望到時不要波及到無辜百姓。”

    他一生為臣,已輔佐了三位帝王。先帝最為賢能勤勉,卻也最可惜。

    自知改變不了臨清筠的想法,紀相只希望無論為上者之間有何種恩怨糾葛,都不會影響百姓們的安樂生活。

    戰(zhàn)事已平,但大啟的百姓仍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實在經(jīng)不起別的變故了。

    臨清筠只能向這位憂國憂民的長者承諾:

    “我不會傷害無辜的人。若江黎失了理智,做出什么迫害無辜者的事,我也會盡力阻止,”

    江殊瀾心地善良,她恨江黎,想報仇,卻不會想牽連其他人。臨清筠知道,自己對紀相承諾的事,也是江殊瀾所希望的。

    除了先帝以外,紀相是臨清筠最敬重的長者,他們都教會了臨清筠很多,讓他有了一步步走到江殊瀾身邊的能力。

    他不愿讓先帝和這位一生為民的長輩失望。

    即便比之黎民百姓,臨清筠其實更在意,或者可以說只在意江殊瀾。

    紀相步伐沉重地走出亭子,離開前他還是提醒臨清筠:

    “無論你們將來想做什么,但目前絕不能因為和親一事讓他抓到把柄。”

    “他正等著你們犯錯。”

    表面的平靜安寧或許無法長久,他只愿大啟不會走進風雨飄搖的境地。

    “多謝伯父提醒。”臨清筠誠摯道。

    紀相應(yīng)是擔心他會關(guān)心則亂,不管不顧地做些什么,才專程趕來提醒他。

    *

    臨清筠回到春景宴時,看見江殊瀾正獨自坐在矮桌邊,興致缺缺地瞥過那些富麗端莊的牡丹,眼神不經(jīng)意地落在那盤葡萄上又很快移開。

    “葉嬤嬤她們呢?”臨清筠走近,溫聲問。

    聽見他的聲音,江殊瀾臉上旋即綻開明媚的笑容,微仰起頭望向他:“你回來啦?”

    臨清筠心底一動。

    他喜歡一直待在她身邊,而暫時離開后能看見她這么歡喜地期盼著他回來,臨清筠心里也生出愉悅來。

    “有些事情讓他們?nèi)プ觯瑳]想到你會先回來。”

    江殊瀾還以為臨清筠和紀相談事情會需要很久。

    “想吃葡萄?”臨清筠在她身邊坐下。

    江殊瀾乖順地點了點頭,“你幫我剝好不好?”

    江殊瀾突然有點想吃葡萄,但不喜歡讓甜膩的汁水粘在手上,所以方才她只是看了那盤葡萄一眼,沒有碰。

    “好。”臨清筠寵溺地應(yīng)下。

    江殊瀾沒心思看那些珍稀的牡丹,只認真看著臨清筠用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拿起圓潤新鮮的葡萄。

    他的指骨修長清晰,如玉的手指輕捻開葡萄的薄皮。

    江殊瀾忽然想起了什么,臉不自覺有些發(fā)熱。

    那夜在京郊獵場,他也是用這雙勁瘦的手,慢條斯理地解開了她身上的騎裝。

    即便當時他的呼吸已在兩人的深吻間變得guntang,但臨清筠絲毫不見急躁,反而像是平日里翻動書頁,或是像此時剝葡萄一樣,動作輕而認真,透著矜貴之感。

    “在想什么?”臨清筠忽然問。

    聽出他話里帶著笑意,江殊瀾也不知他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大著膽子俯首,啟唇將他指尖那顆剝好的葡萄帶走。

    心滿意足地吃下后,她還眼含期待地看著臨清筠,等著他繼續(xù)。

    臨清筠的眸光凝在她嫣紅的唇上,方才指尖轉(zhuǎn)瞬即逝的柔軟觸感仿佛還未散去。

    她此時藏著細碎星光的眼神,像是并非想吃葡萄,而是在期待著別的什么。

    讓人忍不住想對她壞些。

    臨清筠掩下心底那些念頭,抬手拿起另一顆葡萄。

    等江殊瀾覺得解了饞,臨清筠才起身去凈手。

    江殊瀾認真吃東西,又乖乖等著他喂她時的模樣實在可愛。但手上有葡萄汁液,他沒辦法捏捏她的臉,也不能牽她。

    已經(jīng)回來了一會兒的葉嬤嬤這才低聲把林謹?shù)脑捯灰徽f給江殊瀾聽。

    聽葉嬤嬤說完“春日露”的效用,江殊瀾覷了眼放在手邊的那杯茶,又望了望遠處的江柔和不時看向她這邊的范明真,心底有了打算。

    不少人都注意到這邊唯陽公主與臨將軍的親密姿態(tài),而其中有一人的眼神最為深沉——

    范明真。

    他一直蹙眉看著江殊瀾與臨清筠之間那些親昵得已稱得上十分出格的動作。

    他與她已無婚約,但范明真看著他們卻覺得心里憋悶,有什么無名的東西在心底灼燒著他。

    是對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嗎?

    他將理智抽離出來,剖析自己內(nèi)心,猜測道。

    見江柔還在與墨玄嶠聊著什么,正背對著江殊瀾那邊,終于,他定了定神,朝江殊瀾走了過去。

    “殿下。”范明真拱手朝江殊瀾行了一禮。

    江殊瀾眼神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望向臨清筠離開的方向,專心等他回來。

    “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那便閉嘴,離本宮遠點。”江殊瀾聲音清冷道。

    “先帝離開前曾命微臣照顧好殿下,微臣實在不愿見您在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

    “是嗎?”

    江殊瀾語帶諷刺,問他:“何為錯誤的路?”

    “您是皇室公主,在人前與男子如此親近,實在是……”

    他沒把話說完。

    江殊瀾卻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說她有傷風化。

    “范大人像是已經(jīng)習慣了在本宮面前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