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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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留守京中的親衛,夏問。 “將軍。”夏問勒緊韁繩在臨清筠身邊停下。 臨清筠長眸深斂,問:“公主府出了何事?” 一旁的紀懷光心里微動。 臨清筠什么時候關心起公主的事來了?不知是哪位公主。 “前幾日宮中傳言,皇上即將為江柔和范明真賜婚。” “公主的貼身侍女荷雪在今日卯時被遣出了府,后來公主府里也陸續有大批侍女和侍衛被遣回宮中各處。” 聽見夏問直呼云月公主江柔的姓名,紀懷光猜出讓臨清筠上心的應是唯陽公主江殊瀾,插話道: “先帝駕崩之前不是已經給范明真和唯陽公主賜過婚了嗎?雖沒在人前宣過那道賜婚的圣旨,但這在京都那些人精眼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還突然遣散這么多人,公主府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吧?” 紀懷光故意問。 瞬息之間,臨清筠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 他看見自己捧著某人素白纖弱的手,隱忍而克制地吻住她的唇。 懷中的人臉色蒼白卻帶著淺淡美好的笑意,她安靜闔眸回吻他,長睫輕顫了幾下,眼角便滑下晶瑩剔透的淚水。 是他和江殊瀾。 分明并非親身經歷,臨清筠心底卻劃過一陣尖銳的疼痛,幾乎讓他攥不住韁繩。 他凝了凝神,旋即策馬揚鞭往前奔去。 “臨清筠!你不要命了!”紀懷光又急又氣,立馬夾緊馬腹緊隨其后。 * 從寢殿往公主府門口走的路上,江殊瀾漫不經心地看著雪花紛紛落下。 府里的人已經明顯少了很多,等人都換好,江殊瀾才會放心。 守孝這三年來她無心在意任何事,江柔和龍椅上那位應該都在她這里安插了人。 想起龍椅上那位,她的親叔叔江黎,江殊瀾心里籠上了一層陰霾。 上一世,她死后看著臨清筠返京替自己報仇,才知道父皇和母后都死于江黎的設計和陰謀。 就連那杯把江殊瀾耗得油盡燈枯的茶,也是江黎派人,暗中將他女兒江柔準備的能致人癡傻的藥換成了世上無人可解的奇毒。 而替江黎調換藥物,后來又多次派人追殺江殊瀾的,正是范明真。 江殊瀾在正殿外的檐下駐足,垂眸撫了撫剛才葉嬤嬤塞給她的手爐,靜靜汲取著其中熱意。 等看著地上的積雪又厚了一些,江殊瀾才繼續緩步往府門口走去。 “狀元郎怎么跪在這兒?公主守孝這三年來不是一直閉門謝客嗎?” “你忘了?昨天便是孝期最后一日?!?/br> “孤陋寡聞了吧,他哪里需要求到這兒來。聽說宮里已經在為他和云月公主的婚事做準備了?!?/br> “可我怎么記得以前有傳言說,先帝屬意狀元郎給唯陽公主當駙馬……” “不是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換到別處也適用?!?/br> “公主出來了!” …… 聞言,一直垂首跪在公主府門前的范明真猛地抬頭,發現江殊瀾竟當真平安無事地站在幾級階梯上,正自上而下地睨著他,眼底神色清而冷。 按計劃,中了劇毒的江殊瀾此時應正命懸一線。范明真只需在這里跪幾天,就能把他和她的婚約輕輕揭過,再名正言順地和云月公主成婚。 但現在她卻好好地站在那兒。 雖著一身素白,不施粉黛,卻不難看出她此時并無任何不適,反而淡然動人,似仙似畫。 這種易碎而縹緲的美讓范明真有一瞬失神。 “公主。” 范明真很快整理好心緒,先咳了兩聲,繼而關切道:“今日雪大天寒,公主怎么出來了?” 江殊瀾看著身上并未沾染絲毫風雪的范明真,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他雖選在雪天長跪,卻有好幾人給他撐著傘。膝下跪著的地方也提前清理過,沒有任何積雪。 江殊瀾原本有意拖延,想讓他先多受點罪。結果他竟連做戲都不愿做全套。 “你不去翰林院當值,怎么來了本宮這里?”江殊瀾緊了緊身上的雪色披風,隨口問道。 范明真以手扶地,頭輕觸地后保持跪姿重新躬身道:“微臣為請罪而來?!?/br> 端的還是這副克己復禮的君子模樣。 “是嗎?”江殊瀾輕輕轉了轉懷中的手爐,“ 你有什么罪?” 見江殊瀾明知故問,范明真頓了頓。 君無戲言,但先帝賜婚時也說過,若是有朝一日江殊瀾不愿意,可以直接取消婚約。如今也唯獨她有這個權力。 江殊瀾心軟善良,當年便曾救過他一命。她服喪這幾年他們二人之間并無太多接觸,更談不上結仇,此時故意發問應是在使小性子。 美得如仙落凡塵的江殊瀾本就該是他的人,但云月公主的榮寵正盛,對他的籌謀有益,這才是他需要的婚約。 范明真在須臾間理了遍思緒,誠懇道: “微臣自知辜負了先帝厚望,但請求殿下取消與微臣的婚約,成全臣與云月公主。若殿下心有不快,臣愿以死謝罪……” “嘭——” 范明真的話還未說完,圍觀的眾人便聽見自他的方向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玫瑰造型的特制炭餅散落一地,范明真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殊瀾,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狀元郎糊涂了,本宮何時與你有過婚約?” 江殊瀾漫不經心地瞥了眼范明真被手爐砸得立即紅腫起來的額頭,悠然道: “一句話攀扯兩位公主,狀元郎好本事?!?/br> 葉嬤嬤帶著幾名侍衛趕到府門口時,正聽見江殊瀾清冷的聲音響起:“把他捆了,埋在雪地里清醒一下?!?/br> 江殊瀾的話音甫一落下,周圍人便開始竊竊私語,還有人不住地用眼神打量范明真。 范明真的修養幾乎壓不住心里的惱怒。 江殊瀾雖用手爐砸他,但范明真也聽出她是在否認與他之間的婚約。 如此一來他此行的目的便達到了,受點小傷讓江殊瀾出出氣也無妨。 江殊瀾身著素白裙衫,雪膚烏發,看起來很是悠遠嫻雅,不沾半點塵俗。但因他而使小性子時,便帶了些稍顯楚楚可憐的靈動和可愛。 左右是他讓她受了委屈,范明真愿意包容她暫時的小脾氣。 若是江殊瀾知趣,愿意溫柔小意地做他養在暗處的解語花,往后他也愿意護著疼著這位身份尷尬孤立無援的公主。 但江殊瀾竟想讓人把他捆起來埋雪地里。這在范明真看來無異于是奇恥大辱。 有些東西,一旦過了,就是她不懂事了。 范明真語氣隱忍地問:“殿下是要羞辱微臣以消遣取樂嗎?” 待侍衛拉開替范明真撐傘遮雪的人,制住他開始套繩索時,江殊瀾才輕描淡寫道: “你不是說愿以死謝罪?” “本宮此刻不要你的命,只是想讓你靜下心來賞賞雪而已,有何不妥?” 江殊瀾發問時分明帶著微笑,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作者有話說: 江殊瀾:等夫君的時候堆個雪人玩兒 第三章 范明真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便被侍衛反手綁住推搡到了公主府門前的街道邊緣,鵝毛大雪簌簌地落了他滿身。 他日日和筆墨打交道,面對訓練有素的侍衛時除了狼狽掙扎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方才一直替范明真撐傘的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緊接著便有一人穿過人群往某個方向跑去。 江殊瀾明白過來,原是江柔生怕范明真淋了雪,才專門派人來給他撐傘。 江殊瀾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此時的狼狽樣。 科考之前連風寒藥都買不起的人,自當年成了狀元,披紅掛彩、跨馬游街之后,的確是不可再同日而語了。連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女兒都對他情根深種。 葉嬤嬤吩咐人端來了冰綻紋圍子玫瑰椅,還細心地在上面鋪了柔軟舒適的月色絨毯。 江殊瀾看似放松地坐下,但舉止間并不見懶散怠惰,一直保持著美好優雅的儀態。 “雪地上涼,”江殊瀾抬了抬臉,聲音清冷,“狀元郎還是跪著吧?!?/br> 押著范明真的侍衛和看熱鬧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范明真卻弄明白,江殊瀾就是想在眾人面前狠狠羞辱他。 初見時那個會為家境貧寒的他心軟不已的人,原來也會以侮辱人為樂。 被身旁的侍衛強壓著跪下后,頭發和衣衫都已經散亂的范明真啞聲道:“殿下若是不悅,大可直接把微臣這條命拿去,何至于此?!?/br> 言語間很是忍辱負重,聞者很難不起惻隱之心。 周圍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愈發大了起來。 “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可是朝廷官員……” “但公主不是一向待人寬容嗎?” “他口口聲聲求公主取消和他的婚約,但你們誰聽說過賜婚的圣旨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