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道：“有！”

    高新園區(qū)當然有城管，如今在各個地方，不管是新區(qū)，還是開發(fā)區(qū)，或者是什么生態(tài)區(qū)，城管都是一個很重要的政府執(zhí)法部門，有，一點都不奇怪；沒有，才是咄咄怪事呢！在這一點上，曾毅沒有什么好避諱的，如實回答就是了。

    “也是這樣執(zhí)法的嗎？”徐老又問。

    曾毅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像這樣的情況，肯定也有！”

    徐老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冷哼了一聲，道：“作為人民的公仆，你沒有什么要講的嗎？”

    曾毅能感覺到，徐老說這話的時候，帶了一絲怒氣，神態(tài)舉止之間，那股帶著硝煙味又起來了。不過他心里倒是不怕，徐老生氣，說明徐老是一位以民為本、心系百姓的老革命，而不是沽名釣譽的政。

    “以前老百姓有句順口溜：電老虎，水龍王，工商稅務(wù)兩匹狼，JC是個大流氓！而如今，這順口溜后面又加了一句：城管一出，誰與爭鋒！”曾毅看著徐老，道：“本該是為人民服務(wù)的部門，卻一個個都成了老百姓痛恨的對象！徐老，你有沒有想過這里面的道理？”

    徐老神色依舊嚴峻，但沒有說話，在等著曾毅的解釋，這句話他聽過，讓人很痛心，但他確實沒有琢磨過這里面的道理，不過是一句罵娘的話，有何道理??！

    曾毅就說道：“這短短幾句順口溜，其實就是對我們改革歷程的總結(jié)：一窮二白的時候，我們的城市，連基本的水電都無法保證，我們是從限時供電、限時供水中走過來的，水電兩個部門，可以輕易決定一個城里人的生活質(zhì)量；后來搞改革，放開了市場之后，做生意的多了，買賣也多了，市場繁榮的同時，市場管理方面的各種問題和漏洞也隨之出現(xiàn)，毫無經(jīng)驗的工商稅務(wù)兩個部門，一下變得重要了起來；等市場化進一步加深，人口開始大范圍地流動，哪里能賺錢，人就往哪里去，治安問題、戶口問題接踵而來，JC系統(tǒng)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和壓力；而現(xiàn)在呢，我們在搞城市化，大量的人口往城市開始集中，為了保證城市秩序的穩(wěn)定有序，城管部門就出現(xiàn)了?！?/br>
    徐老稍微露出幾許索的表情，這么一句罵娘的順口溜，讓曾毅一解釋，好像還真的是那么回事。

    “然后呢！”

    徐老不耐地“嗯”了一聲，等著曾毅下面的話，就算你的說法很有新意，但這也不是坐視城管暴力執(zhí)法的理由啊。

    “我們的改革，不會一帆風順，也不會一蹴而就，期間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問題，而很多問題，都是我們以前沒有遇到過的！但是，我們的維跟不上這種變化，遇到問題，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如何去解決問題，而是怎樣處理問題！”曾毅笑了笑，道：“如果用一句官樣話來總結(jié)這幾個部門，那就是‘工作方法簡單粗暴’，具體一點，就是‘以罰代管’，或者說是‘一罰了之’！”

    徐老身上的殺氣慢慢消失，他雖然是帶兵打仗出身的，也沒正經(jīng)讀過什么書，但這不代表他完全不懂國家治理，他所在的位置高度，決定了他可以把很多事情輕易看明白。

    雖然曾毅只是點到為止，但徐老還是明白了，之所以這一個接著一個的部門，都變成了老百姓痛恨的對象，就是因為這四個字：“以罰代管”。

    作為政府部門，在問題出現(xiàn)的時候，沒有盡到自己的管理職責，更沒有積極地去想辦法解決和疏導(dǎo)問題，而是選擇了一種最為簡單原始的方式來處理，那就是“罰”，用罰來解決一切，而將問題拋還給老百姓去自行解決適應(yīng)！

    難怪老百姓將國內(nèi)的法律，戲稱為“罰款法律”！只要罰了款，在官方看來，問題就算是干預(yù)了、解決了，自己也盡到了政府該盡的管理責任。以至于出臺的各種管理辦法，都以罰款為目的，在國內(nèi)，如今怕是很難找到一部與罰款無關(guān)的法律了。

    上面出的是一本好經(jīng)，下面的人尚有可能念歪，如果上面出的是一本歪經(jīng)，那下面的人則斷然不會念好的。

    有了法律的支持，又是以罰款為目的在進行執(zhí)法，甚至還有罰款指標，這工作方法，又豈能不簡單粗暴呢。在罰款這種事情上，從來就沒有點到為止，只有東風壓倒西風，一山還有一山高！

    曾毅這小子是個明眼人啊，看得很清楚，如果這種“以罰代管”的維模式不改變，那么城管就絕不會最后一個讓老百姓咬牙切齒的部門，等新的問題出現(xiàn)后，還會有諸如“張管”、“李管”，又或者是“A管”、“B管”的部門應(yīng)運而生。

    徐老嘆了口氣，道：“這個問題很難解決嗎？”

    曾毅說道：“這個問題歸根結(jié)底，是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導(dǎo)致城市原有的公共資源無法負荷，于是水漲船高，各種經(jīng)營資源都變得稀缺，在城里租一間店面進行合法經(jīng)營，不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事情。有資本的，比如這家店的老板，他有這么一個固定的經(jīng)營場所，就可以辦到工商執(zhí)照，甚至還可以向城管申請繳納合法的占道經(jīng)營費，把桌子擺到外面的馬上去；但剛才那個推小車的商販，本身無力負擔高額的經(jīng)營成本，租不起店面，而沒有固定的經(jīng)營場所，就申請不到合法的經(jīng)營手續(xù)。合法的經(jīng)營渠道被堵死了，但他還需要生活，那就只能去跟城管去打游擊了，逮不住是運氣，逮住了，前面好容易賺的那點錢，又全被罰了進去，如此形成惡性循環(huán)，開不起店的，始終都開不起店?！?/br>
    徐老微微頷首，曾毅這個小伙子還是很有心的，能說出這么一番話，說明他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混日子，也沒有敷衍塞責，而是對問題進行了認真的考，這一點非常難得，最怕的，就是當官的視問題不見。

    “有一部分人，是無力負擔這個經(jīng)營成本，還有一部分人，是無需負擔這個經(jīng)營成本。比如剛才那個賣臭豆腐的，你讓他專門租個門面來經(jīng)營這種小生意，根本不現(xiàn)實，這屬于是極大的浪費！”曾毅說到這里，道：“而我們在制定管理辦法的時候，沒有設(shè)身處地為這一部分人的利益去著想，將他們視為是破壞分子，一罰了之，問題被暫時掩蓋了起來。如果我們能夠提前多想上一步，哪怕是稍微做一些改變和引導(dǎo)，那這個城管部門，或許都沒有存在的必要，又何來的暴力執(zhí)法！”

    就連徐老身邊的警衛(wèi)員，也不禁豎起了耳朵，覺得曾毅講得很有道理，要不是為了生活，誰愿意跟城管打這個游擊呢！你罰了錢，又不給指出一條合法的解決途徑，那問題就會一直存在下去，而且愈演越烈。

    徐老倒了一杯酒，猛地飲下，半響沒有講話，飯桌上陷入了一種安靜之中。徐老是個暴脾氣的人，但不代表他不通情理，城管部門是上面要求成立的，又不是曾毅設(shè)立的，自己因為高新園區(qū)有城管而生曾毅的氣，在道理上站不住腳。

    良久，徐老放下杯子，道：“還有呢？”

    曾毅知道徐老這是問自己在高新園區(qū)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但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以前我在君山上大學，當?shù)赜袀€街道辦，他們劃出一條街，允許晚上擺地攤，一到天黑，一些下崗職工、勤工儉學的學生，就拿著從周邊地區(qū)批來的外貿(mào)尾單貨，在那里擺攤，人氣很旺，還帶動周邊的飯館生意都很火爆。街道辦對每個攤位收取五塊錢的管理費，每天雇人清掃一下就行了?！?/br>
    徐老就道：“如此簡單易行，為什么不推行呢？”

    曾毅苦笑，道：“我的徐老啊，你覺得除了你之外，還有哪個領(lǐng)導(dǎo)會到夜市這種地方來吃飯買東西？”

    徐老一怔，隨即神色一黯，有些蕭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說的真是一點沒錯！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踐之！

    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喜歡看個干凈，下面的城市就拼命搞衛(wèi)生；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喜歡看整潔大氣，下面就大搞形象工程，把政府大樓修得寬敞漂亮一些，再把馬兩邊粉刷幾遍；領(lǐng)導(dǎo)今天說要打造幾個百億級大企業(yè)出來，第二天下面就把幾個小企業(yè)一重組合并，百億級的大企業(yè)一夜之間就被拼湊了出來。

    如此簡單易行，又能被上面的領(lǐng)導(dǎo)看在眼里，這種事情，下面的人都喜歡去干！讓領(lǐng)導(dǎo)高興了，將來提拔的時候，還能少得了自己嗎？

    但你搞個夜市，領(lǐng)導(dǎo)能看到嗎，領(lǐng)導(dǎo)能體察到你以民為本的政治胸懷嗎？

    只要領(lǐng)導(dǎo)看不到，那做再多的好事，也是白做！萬一再出個安全方面的事故，自己立馬就得被“一票否決”，這種吃力不討領(lǐng)導(dǎo)好的事情，只有傻子才會去做。

    “那條夜市街，現(xiàn)在還在辦嗎？”徐老突然問到。

    曾毅搖了搖頭，嘆道：“只搞了半年！工商稅務(wù)城管都收不上錢，警察還得每天晚上過去維持秩序，大家都很不滿意，幾封意見信反映到上面，那位街道辦主任就被下放到社區(qū)去蹲點了?！?/br>
    徐老嘆了口氣，終于明白曾毅的難處了，在劣幣驅(qū)逐良幣的體制內(nèi)，想要做一個好官，實在是太難了。曾毅在高新園區(qū)，肯定也在嘗試著去解決很多遺留的問題，但這并不容易，想做一件好事，首先還要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考慮到，否則就是犯了眾怒，這非?？简炓粋€人的智慧和水平。

    這和曾毅之前提到的“桌子”，道理也是相通的。

    “難為你了！”徐老默然說到，正如曾毅所說，病根不是出在下面，而是出在了上面，上梁都不正，下梁又怎么能不歪呢。

    曾毅看徐老興致大壞，就笑了笑，道：“徐老，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難解決！”說著，曾毅一扭頭，招手道：“老板，你過來一下！”

    老板拿著單子又過來了，笑道：“要添點啥菜？”

    曾毅問道：“老板，我請教你一個問題，你這店里一張桌子，每天晚上能創(chuàng)造多少利潤？”

    老板沒想到曾毅會問這個，想了想，本著和氣生財?shù)脑瓌t，還是答道：“我這是小本經(jīng)營，賣不了多少，利潤也薄，生意好的話，一張桌子有可能賺個四十多塊，生意淡的時候，也有十幾塊吧！”

    這么一算，收益還算觀，平均下來，每張桌子一天晚上能創(chuàng)造近二十多塊錢的收入，這店里有十幾張桌子，一個月下來，萬把塊上下，不過這跟店老板的辛苦也很難成正比，每天得cao不少心，應(yīng)付不少事，店里還養(yǎng)活了七八個伙計。

    曾毅就指著門口那張臨街的桌子，道：“我占這一張桌子大小的地方，每天給你三十塊錢，擺一個賣臭豆腐的攤，老板你覺得這生意能做嗎？”

    老板先是愣了愣，隨即就盤算了起來，一個賣臭豆腐的攤子，哪用得著一張桌子，半張桌子就夠了，擠一擠，自己可能都不用少一張桌子，還能多一份收益，這個生意很不錯啊，當時就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曾毅沒有就這個問題深入，而是又問道：“我看你這個店是晚上經(jīng)營，如果我再給你三十塊，早上我用店里的桌椅賣早點，你覺得怎么樣？”

    老板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著啊，反正自己的店白天也是在那里閑著，租給別人賣早點，自己還能白賺一份收益，何樂而不為呢，當時就道：“這個行，只是你得負責打掃，用壞了東西得賠償！”

    曾毅哈哈一笑，道：“那我白天賣早點，晚上也賣臭豆腐，共總給你五十塊，如何？”

    老板這回倒是很痛快，道：“沒問題啊，互惠互利嘛，你啥開始時候來做，我讓人給你倒騰一下桌子！”

    “你容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復(fù)，好吧？”曾毅笑著岔開了老板的問題。

    老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睛里神采不斷閃爍，讓曾毅這么一提醒，他倒是一下開拓了，就算這個年輕人不租自己的店，那自己也可以招租嘛，明天自己就掛個招租的牌子出去，不一定非要臭豆腐，烤魷魚也行啊，其實外面這些推小車的也挺可憐，自己也算是幫他們個忙！

    曾毅一攤手，看著徐老，道：“資源稀缺是事實，一時半會，也肯定難以解決，但節(jié)省著用，我覺得也還能湊合！徐老你說是不是？”

    徐老哈哈大笑，今天算是開了眼，還是這一個店面，但讓曾毅這么一點撥，卻辦成了三件事，這至少就解決了三戶人家的生計問題，雖說他們要給店老板交點錢，但至少不會擔心被城管罰款了，生意也做得長久，等有了積蓄，也可以自己去獨立盤家店面了。

    重要的，還少了那些罵娘的牢sao和抱怨！

    縱然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風浪，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此時徐老也不得不承認一點，曾毅這個小伙子遠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出色，他的這份樂觀和堅韌，是很多為領(lǐng)導(dǎo)者都不具備的。縱然世界一片灰暗，但這位小伙子的心，永遠都是色彩斑斕的，永遠都充滿了熱情，他能夠正視一切，又能勇敢地去解決問題，沒有逃避責任，沒有去抱怨憎惡，更沒有隨波逐流。

    在當下的體制內(nèi)，能做到如此，已經(jīng)極為難得了。

    “來！”徐老舉起杯子，今天他被曾毅一番話說得心服口服，道：“這次來南江，我老徐最大的收獲，就是結(jié)識了你這位小娃娃，你很了不起，我要和你喝一個！”

    “我年輕，腳跟淺，你一夸說不定就飄起來了！”曾毅哈哈笑著，陪著徐老喝了一杯。

    徐老笑著放下杯子，感慨道：“之前你在車上給我一摸脈，我就覺得可惜了，還覺得你這小伙子有些不務(wù)正業(yè)，放著這么好的醫(yī)術(shù)不去當大夫，卻一門心謀官，說實話，我老徐是看不起你的！但現(xiàn)在，我覺得你這樣的人，就該去做領(lǐng)導(dǎo)！”

    說這話的時候，徐老也是在心里琢磨，今后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要提攜推薦一下這個曾毅。

    曾毅搖了搖頭，笑道：“我沒想那么多，就是有多大的鍋，就煮多大的魚。古人也講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果不是有這么一個機會，能讓我去做一些事，可能我也就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大夫去了！”

    “你這娃娃人不浮躁，也有想法，我很欣賞！”徐老說到這里，突然一伸手，把自己手腕上的那塊表給摘了下來，放在桌上，道：“這塊跟了我很多年，今天就送給你了，算是我老徐付給你的診資吧！”

    此話一出，坐在一旁的警衛(wèi)員頓時動容，這塊表的來頭，他最是清楚，這可是當年總司令親自獎勵給徐老的，從那刻起，徐老就沒摘下來過，他把表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就是徐老的子孫，平時想要摸一下這塊表，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今天，徐老竟然要把它送給了曾毅，警衛(wèi)員不經(jīng)意掃了曾毅一眼，心中卻驚駭?shù)搅藰O點。

    曾毅自然明白這塊表對徐老的意義，趕緊站起來推辭，道：“徐老，按說‘長者賜，不能辭’，但這塊表，我是絕對不能收的，這是你老人家的寶貝！”

    “什么寶貝！”徐老當即瞪起大眼，一拍桌子，喝道：“你小子嫌我的這塊手表太寒酸，是不是！”

    誠然，這塊表確實是有些老舊了，表面的鍍層都泛起了銹漬，玻璃幕上還有幾道劃痕，這滴滴答答轉(zhuǎn)了幾十年，如今還能不能走得準，也非常難說，但要說它寒酸，那就絕對是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想要得到徐老這塊表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各個都比曾毅腰粗腿壯。

    “徐老的表怎么會寒酸呢，是太貴重了！”曾毅看徐老這么講，就知道自己不能推脫了，再推辭那就是駁徐老的面子，想了一下，他把自己手上的表摘了下來，然后把徐老的表戴了起來，道：“那我可就真的戴走了？”

    “戴走吧！戴走吧！”徐老一擺手。只是一塊表而已，徐老既然決定送了，就斷然不會反悔的。

    曾毅把表戴好，又坐了下去，道：“徐老這是給我壓力??！”

    徐老送曾毅這塊表，其實就是要讓曾毅能夠時時記住剛才講的那些話，這也是一種鞭策，看曾毅明白了自己的心愿，徐老開懷一笑，右手又習慣性地往左手手腕處摸了過去，一摸摸了個空，徐老大笑，道：“這老毛病得改改了！”

    身旁的警衛(wèi)員非常清楚，徐老只要高興，就會去摸那塊手表，這是多年的老習慣了。

    曾毅拿起自己的手表，想著干脆把這塊表送給徐老好了，他的這塊表，也是塊名表，價值不菲，但一想又覺得不合適，明明是徐老送自己一塊表，自己再送回去一塊，豈不就變成了交換，顯得徐老的格調(diào)也降低了，自己的表，只是價貴，而徐老的這塊表，卻是無價！于是曾毅就沒提這一茬，道：“害得徐老連個看時間的物件都沒有了，曾毅惶恐啊！”

    徐老呵呵一笑，感慨道：“老了，其實表上的指針，早已經(jīng)是看不清楚啰！”

    “曹孟德說過：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yǎng)怡之福，可得永年?！痹闩e起杯子，道：“徐老心懷百姓，一定能長壽百歲！”

    徐老笑著拿起杯子，“百歲就算了，只要能多喝幾口酒，我就知足了！”

    吃喝差不多，天色也黑了下來，下了班的白陽人，都來夜市上品嘗風味，用美食來排遣一天的疲憊，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來，李記夜市的桌子，也漸漸坐滿了人。

    曾毅看徐老吃得差不多了，就道：“老板，把帳一算！”

    老板拿起單子，在計算器上敲了兩遍，等弄清楚賬目，就要過來收錢。

    此時門口傳來一聲呼喝：“就是這！老板，我剛才吃飯，包掉你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