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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肯配合,那自己就不能亂了方寸。 長策很贊同的點頭:“也是,傳言不可盡信,謝大人這么聰明的人,謝知義即為胞弟,想也是不遑多讓的。” 謝知義臉色微變,但仍是一臉笑意:“左使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長策很是苦惱的思索一番,突然向謝夢安求救說:“謝小姐啊,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饒是謝夢安已經在心里告誡了自己千萬次,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如何重要,如何關鍵,如何不能有半點遲疑。 可是當長策這句話說出口,把謝夢安推出來直面的時候,謝夢安還是控制不住的心顫。 她知道的! 要走這一步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呀!就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了呀! 謝夢安緊緊咬著后槽牙,下巴微微翕動,兩只手緊握成拳,眼角紅了一片,偏著頭不愿看謝知義凌厲的眼神。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得了長策的配合,在顧修謹的心里,接下來的事情只要謝夢安不出差錯,那就是十拿九穩了。 原本應該把心放在肚子里的顧修謹,這會兒卻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兒,事情到了這一步,接下就全看謝夢安的了,哪怕是她生了半點私心,哪怕她有半點的遲疑,那就算完了。 長策看著顧修謹,左手食指在桌上輕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不是壞了計劃,就是寒了底下人的心,方才還在夸你,現今這一抹緊張,出現的不合時宜了,少年人,還需多多歷練啊。 可與長策想的不同,顧修謹的緊張不是因為不相信謝夢安,相反他很相信謝夢安,與其說是相信謝夢安,不如說他的相信謝知恩教出來的女兒,他的緊張,只是一種明知結局如何,卻在在揭曉之前隱含的興奮罷了,一種全局皆在掌握之中的興奮。 眾人此時都在看著謝夢安,謝夢安偏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樣的事,對于謝夢安來說真的太殘忍了,何不為看著謝夢安的樣子,自己都替她覺得難受,可是這件事就算謝夢安再不愿做,她又不得不做,何不為知道整個真相,但他無能為力,他能做的都做了,現在,他已經幫不了任何人了,他只能看著這個小姑娘,做出能夠令她痛苦一生的事情。 謝夢安心里沒有掙扎,也沒有猶豫,她只是告訴自己,縱使再不舍,再難過,既然已經避無可避,那她就必須堅強,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能因為自己,讓那么多人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她一定要把事情做好,只有把事情做好了,才對得起他們,才對得起自己的父親,她可是謝知恩的女兒啊。 她壓下心頭的千般思緒,咽下了梗在喉頭的一股子酸澀,狠狠的咳了一口,清干凈嗓子,紅著眼角跪在了長策面前,重重的磕下頭:“請左使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她直起身子,跪在地上,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一疊書信,高高舉起雙手呈給長策:“謝知義謀殺兄長!霸占家父永州知府之職!伙同回然欺上瞞下!一手遮天!居然想將永州糧食秘密運往回然!忤逆謀反!一樁樁一件件!罄竹難書!人神共憤!這些都是小女子冒險得來的證據!還望左使大人還小女子一個公道!” 謝夢安開始時說的慷慨激昂,可說著說著,調子就變了,眼淚混著鼻涕流了一臉,眼前模糊看不清楚,嗓子眼還像是被人拿棍子頂著,就連喘氣都一陣發疼,說話更是疼的厲害。 可謝夢安好似沒有感覺,說的調子雖然變了,可聲音越說越大,越說越大,就像是她說的聲音越大就越能讓長策越發信服自己說的話,也更能讓自己相信自己說的話。 謝夢安最后一句話被哭嗝噎了一下,沒說利索,可誰管那些。 “你胡說!”謝知義突然暴起卻被何不為攔住:“你這是誣陷!你在誣陷老夫!謝夢安你還是我的女兒嗎?為人子女!你居然如此構陷我!” 謝夢安好似突然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來,她眼睛鼻子漲的通紅,用盡了力氣對著謝知義吼:“我當然不是你的女兒!我的父親是謝知恩!是永州知府!不是你謝知義!”謝夢安吼得聲嘶力竭,喊出了無限的痛苦,還夾雜了委屈和指責:“真是事實!怎么可能是誣陷!” 長策拿著謝夢安呈上來的書信,一封封看著,謝夢安在一邊說:“去年十月,家父得到謝知義來信,信里夾了一節斷指,信中說,謝知義貪財好利,做生意手腳不干凈,得罪了番邦人,讓家父拿了銀子去贖他,謝知義做的生意見不得光,父親念及血rou親情沒辦法,就拿了銀子去了邊關。” 謝夢安連吸氣都不利索,一口氣往回抖了幾次,才進了肺里,就算她以淚流滿面,說出來的話仍是擲地有聲:“哪知謝知義狼心狗肺!竟然伙同回然人將父親殺害,還利用馬匪,將父親偽裝成謝知義,做成劫殺假象,謝知義則扮作父親,做了永州知府。” “謝知義扮作家父回來后,小女子驚覺不對,憶起何少俠師父與父親是好友,家父去邊境的時候,他亦是作為護衛一同前去,便請了何少俠請去查看,哪知何少俠的師父居然也喪命邊疆。” “我們小心查證,仔細搜尋,不止發現了謝知義的身份!居然還查到回然人居然一直暗通回然人想對大靖不利!這次居然還密謀想要將永州的糧食運往回然,充作軍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