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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燃著一團火焰。 那模樣,和宇聯費盡艱辛從污染者的銀發(fā)長者身上取得的古老書籍上所繪一模一樣。 “言琢玉,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 言傾緩緩站起身,銀色的長發(fā)順著肩膀下落,其上仿佛有粼粼波光在流動,比之前月神的模樣更加縹緲。 他側過身,視線落在青銅燈具燃起的火焰上,仿佛看見了附著其上的神力主人的模樣。 “哥哥……你知道是我?” 火焰驟然跳躍起來,青銅燈具上方凝聚出一個金色的身影,他的頭發(fā)是與言傾如出一轍的銀色,身上衣袍卻是禁欲的高領神服,衣扣和腰帶束得整整齊齊,規(guī)矩得像是從神像中走出來的天神。 言傾瞥了一眼他銀色的長發(fā),沒說話。 倒是那個自火焰中跳出來的神,抬手捏了捏自己耳邊的銀色長發(fā),笑著解釋道:“父神喜歡銀色的頭發(fā),于是將我改成了這樣。” 他說著,看了一眼言傾的長發(fā),補充道:“不僅僅是銀色的頭發(fā),還有銀色的眼睛、銀色的月袍……連賜名,都想讓我和你一樣——父神恨不得將我改成另一個你。” 言琢玉頓了頓,似乎希望言傾對父神如此明顯的偏愛說些什么,但言傾根本不接茬。 他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愛不愛他。 言琢玉回憶起對方在現代時的一言一行,心想他確實挑了個無趣的話題,言傾怎么會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于是言琢玉不再繼續(xù)下去,他看向青銅燈具內長燃的圣火,做出懇切的神情:“哥哥,回來吧,回到你應有的位置。父神他那么喜歡你,你回去,他會很高興的。” 言傾眉毛都沒抬,語調不平不淡:“不回。” 空蕩蕩的冰塔里不知何處吹來了一陣狂風,青銅燈具里的火焰頓時搖曳欲滅,四周突然陰暗下來,仿佛有不知名的氣息籠罩在整個冰塔之中。 言琢玉苦笑了一下:“你看,祂到現在還在看著你。哥哥,你是祂最愛的孩子……” “祂是我見過的最執(zhí)著的變態(tài)。”言傾頭都不抬地回了一句。 冰塔里的風停了一瞬,緊接著,狂怒般肆虐起來,青銅燈具搖搖欲墜,他旁邊赫連宇的尸體甚至被吃得生生移動了一寸。 言傾按住赫連宇的肩膀,絲毫沒有收回前言的意思,風將他的銀發(fā)吹得凌亂不堪,幾乎遮住了臉頰。 言琢玉驚恐又敬佩地看了一眼言傾,即便是那些年跟著言傾學壞的他,也完全做不出在父神俯瞰的時候近乎指名道姓地罵對方變態(tài)的事。 最重要的是,即便如此,對方也只是頭發(fā)被吹亂了一點,卻連一片衣角都沒刮傷。 這到底是警告還是玩笑,言琢玉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了…… 許久后,大約是言傾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無動于衷,那股肆虐的風終于停了。 言琢玉摸著自己的心口松了口氣,抬眸看見言傾若無其事地整理自己被吹亂的頭發(fā),再一次在心里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哥哥,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 言傾抬起了頭。 晶瑩剔透的冰塔中,言琢玉的臉龐變得疏離而冷漠,周身縈繞著金色的圣光,禁欲的衣袍襯得他愈發(fā)威嚴,比剛才那幅生動的模樣更像一個神。 “哥哥,來吧,吞噬我吧……拯救這一切,拯救我的子民……以你本來的、凌駕于眾神之上的身份——” 青銅燈具中的火焰飄然而起,直直沒入言琢玉的胸口,他的瞳孔里頓時浮現兩團與污染者如出一轍的金色圣火,渾身各處被火焰一縷縷侵蝕。 但他的面容卻是輕松而愉悅的,甚至是有些興奮難抑的,因為就在今天,就在這一刻,他終于做到了過去的一千年里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他違背了父神.的命令,將自己獻祭給言傾! 他要讓言傾,重新回到創(chuàng)世神的神位上! 是的,言傾的神位,只有被創(chuàng)造出來代替對方的他和少數幾位猜出了對方身份的高位神明、以及至高無上的父神清楚,不是什么無名神祇,而是天生的創(chuàng)世神。 這一點,因為創(chuàng)世神的特殊性質,就連言傾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學東西很快,卻不知道,那正是因為他作為創(chuàng)世神的本能,不僅擅長學習,更擅長創(chuàng)造;他之所以親近萬物,便是因為他身上那種萬物之源的氣息,令人不自覺靠近;他身上那些強大的力量,不僅僅凌駕于眾神之上,甚至凌駕于世界法則之上,可以創(chuàng)世,更可以改世。 但這一切,言傾本人一無所知。 而在言傾之前,就連父神也不知道創(chuàng)世神竟是以這樣的方式臨世,他甚至認為自己的預感出了錯,創(chuàng)世神這個神位,本不應該存在。 但言傾出現后,一切都變得合理了。 他不像天空之神和河流之神那樣規(guī)矩嚴謹、也不像太陽神和大地之母那樣寬容祥和、更不像春日女神和格林之神那樣從容優(yōu)雅,準確來說,他的性格甚至不像一位正統(tǒng)的神明,活潑好動、聰明調皮,如果不是力量過于強大,簡直就和像人間界那些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但無論誰見到了他,只要和他相處過,都不會質疑對方創(chuàng)世神的身份。 他就是天生的創(chuàng)世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