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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赫連宇并沒有特別關注左洛星,但對他的成長履歷還是十分清晰的: 十幾年如一日的刻苦修行,決定持劍以騎士之道警醒自己、十五歲喚神禮上,召喚出了一位神名不明的神祇、被雪曼學院招生,期中考成為意料之外的第一名、后期因為自己的殺戮軍團,被宇聯追殺,不得不加入玫瑰學院…… 赫連宇承認,正是因為左洛星這看似平淡實則一路驚心動魄的奇遇——哪怕其中有自己的干涉在——依舊讓他起了興趣。 以至于后來得知,他的喚神便是宇聯八百年未曾遇見的黑暗神祇之時,赫連宇竟也沒有絲毫意外。 這個少年,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不平凡。 所以,在看到是左洛星攔住自己時,赫連宇哪怕一個神術便能令對方死得悄無聲息,依舊耐下性子與之交談。 反正那個黑暗神祇,除去剛從黑暗神界出來時攜帶的一身即時性黑暗神力,再沒有其他機會充盈靈力,哪怕能與左洛星靈力相連,依舊杯水車薪,不足為懼。 所以,赫連宇饒有興致地看向對方,總覺得這少年應該不止是來送死才對。 “你說得對,今天,我就是來送死的。”左洛星認真說道,金色的眸子里滿是堅定。 他說著,腰間長劍逐漸從鞘中抽出,劍刃在天光下亮起閃亮銀光,如出xue銀龍。 赫連宇笑了笑:“憑你?”而后收斂了臉上表情,語氣漫不經心,“想死也很難呢。” 赫連宇說著,手中隨意跑出了一個神術,藍色的眼睛變成殺戮的紅,這是他“殺戮面”的神祇附身效果。 “是嗎?”左洛星也不多話,長劍橫身,傾身向前,毫不畏懼,臉上的表情是赫連宇都忍不住驚愕的凜冽。 而隨著左洛星的前進,赫連宇看到了一個更讓他驚心的東西——那雙覆滿日光的金色眸子,在不知不覺中變成深色血紅。 紅得像冥河彼岸盛開的曼珠沙華,如火如荼,比起赫連宇自己,這抹紅更為血腥、冰冷,以及無與倫比的艷麗。 而在赫連宇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少年的發色也從發尾一點點染上艷紅,仿佛那才是對方本身的顏色一般。 赫連宇發現,眼前的少年,氣勢徹底變了。 再也沒有原先那股若有若無的青澀感和柔軟,而是如一把武器一般鋒銳冷冽,泛著金屬色的冷芒,讓人如墜冰窖。 “雙體神?”赫連宇驚訝出聲,緊接著又自己否認自己:“不……你的靈力等級,也變了……” 作為星級近次神級的神使,赫連宇的感知力可謂無比敏銳,很快發現隨著左洛星眸色的變化,他周身的氣息也在不斷攀升:國級、星級、甚至是次神級! “這怎么可能?” 沒有人能一次性跨越如此大程度的階級,哪怕是用秘法,哪怕是赫連宇自己,也不可能,這根本不符合神學課常識。 因為再強大的力量,也要有一定的承載能力才能夠施展,而左洛星的身體,分明只是城級神使的級別,哪怕力量無限提升,也應該在一個度里才對,但眼前一幕,卻無限打破赫連宇的認知。 “左洛星!你瘋了嗎?” 只有瘋了的神使,才會如此無節制地提升自己,因為他們早已迷失在力量的漩渦之中,不會考慮自己的身體承受極限,只一味追求無上的神之偉力。 “瘋?或許吧。” 左洛星的聲音不再如一開始溫和柔軟,而是透著一股金屬質的冰冷和殘酷,握劍的手絲毫沒有顫抖,無比精確地避開赫連宇的神術范圍后,迅速來到對方身后。 赫連宇沒辦法,只能回身抵抗對方貼至近前的體術,然而,無論赫連宇的速度多快,都沒辦法抵抗住左洛星的銀劍,仿佛那速度是凡人不可企及一般,讓赫連宇大為失色。 而就在赫連宇無比焦灼之時,言傾已經被轉移到了明幽和月玄照所在的地方。 在李棲梧的囑咐下,兩人果真一動未動,然后便見到了無比虛弱的言傾。 “走!” 言傾一個字也沒有多說,很快便帶著兩人離開了軍區總部,甚至一直到了另一個半球才堪堪停下。 而一旦停下,言傾便整個人軟倒下來,整個人的氣息也很快變化,不再是光明神界那股溫暖柔和的感覺,而是無比墮落黑暗的黑暗神祇氣息。 甚至因為借用了月玄照和明幽兩人的靈力,言傾的身上開始出現了大量的灼傷性傷口,其后又被神體一一修復,看上去慘烈無比。 “這是怎么回事?”月玄照臉色難看,對著言傾的傷口眉頭緊皺,說完卻又很快明白過來:“靈力不相容?可是言傾不是月神嗎?” “不……月家的月神,已經不是言傾了,你忘了?那個冒牌的月神。”明幽臉色也很難看,顯然記起了那天那個無比囂張地利用月之神力試圖坑殺宇聯援軍的神祇。 在黑暗氣息顯露之前,言傾的身份依舊是月神,所以哪怕本身是黑暗神祇,月之神力對他依舊是本體的力量。 但在言傾從黑暗界回來之后,身上的黑暗氣息無比濃郁,月之神力開始和黑暗神力相互排斥,造成的結果便是如眼前這般不斷灼傷又修復。 “洛洛還沒有回來,他不會出事吧。” 確認言傾目前的情況只能等他自己熬過來之后,月玄照不得不擔憂起獨自一人攔截赫連宇的左洛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