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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自己現在還在上大學。臟臟摟住哥哥的手臂有些無力,心里頭堵得難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哥,你別怕。猛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后,臟臟還是決定面對這個事,現在自己手頭有五十萬的存款,全部都是13歲之后攢下來的,他顫顫地開口,不管你要不要,咱們 要不要?小混混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像是不認識他,什么要不要? 孩子。臟臟停頓了半分鐘,胸口起起伏伏,喉結落滿汗水,眼白布滿了紅血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是啊,這句話說得輕松,不管你要不要我都會負責,可是不疼在自己身上啊,不管要不要,都是哥哥受到傷害。 你不想要?小混混著急了,等了半天沒等到他開口,兩只手在肚子上摸了又摸。 不是,我臟臟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怎么會不想要呢,只是我擔心 會不會是診錯了啊?小混混擦了一把汗水,嘴角牽強地笑了笑,驗孕棒可能也有失誤的時候,這樣吧,明天咱們再多買幾個,咱們再檢查檢查。 這顯然是自欺欺人,也是慌亂中亂投醫,可是臟臟沒有揭穿,也沒有反對,而是緊緊摟住了哥哥的肩膀,按照哥哥的意愿點了點頭。 好,我們再檢查檢查。他閉上眼睛,不知不覺流了一滴淚水。 家里的氣氛就在這個約定下從緊張兮兮轉向松弛,小混混將兩條杠的驗孕棒全部扔掉,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到了晚上吃飯,餐桌上的菜明顯比平常豐盛,臟臟小心翼翼地給哥哥夾菜,看著哥哥的臉色。 我吃不了這么多啊。小混混也給他夾了一筷子,目光交匯,他又快速避開。可是夾到碗里的菜全部都吃光了,一整碗米飯也沒有剩下。 這一天終于熬到上床睡覺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了開始熱的季節,小混混很想沖個涼水澡。右手放在水溫調節器的把手上,往左是熱水,往右是冷水,他站在蓮蓬頭下面猶豫,竭盡全力地閉上眼睛,如同面對著洪水猛獸,最后猛地發力,還是擰向了左邊。 溫熱的水如同涓涓細流,落在了他的頭頂,沖刷著他目前平坦的小腹。 等到他爬上床,弟弟才去洗澡,小混混蓋上空調被,屋里的空調已經被弟弟細心打開,溫度調節至最舒適的23度。床頭柜上除了小臺燈,還有一杯溫熱的牛奶,小混混看著那杯乳白色的液體發愣,渾身發緊,裹住被子之后縮起脖子,不知道該不該喝。 一陣涼爽的風吹來,將他心里的燥熱吹散幾分,小混混揪住被角最后狠了狠心,還是拿起了玻璃杯,一飲而盡。 弟弟從浴室出來時,他正平躺著看天花板。 臟臟吹干了頭發,現在連上床都是輕輕的,別說是壓著哥哥睡覺了,連碰一下都不敢。 哥,困不困?他側躺在小混混的身邊,輕手輕腳地關上床頭燈。很想摸摸哥的肚子又不敢,怕刺激了那個人敏感的心。懲罰性質的涼水澡并沒有讓他心里好受,滿打滿算,那個小家伙都在哥哥肚子里安家3個月了,可是這3個月里他們根本沒有節制。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粗心,太不注意。 不困。小混混搖搖頭,雙手交疊地放在肚臍上。 空調溫度合適么?臟臟費盡心思地找話題,心中卻不由生疼。 嗯,合適。小混混這時抓住了他的手腕,咱們睡覺吧 好,睡吧。臟臟的手指滑過哥哥的腕骨,仿佛面臨著暴雨前的短暫平靜,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是小混混這幾個月睡得最不好的一夜。倒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他總是提著精神不敢翻身,好幾次翻身之前都醒過來了,腦袋里面仿佛藏了警鐘。又有一次他趴著睡了,睡正香時猛然驚醒,趕忙躺平,最后天亮了他才松了一口氣,將自己卷入被中。 臟臟同樣沒有睡好,感覺到旁邊人輾轉反側,他也反復煎熬,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么。天亮之后哥哥才睡熟,他下床去做飯,盡管明知道今天還要去買驗孕棒可還是打開了手機,搜索著懷孕吃什么最好。 等到快到中午了哥哥才睡醒,臟臟剛好把午餐做好,桌上擺了個滿滿當當。哥,你昨晚沒睡好吧,要不再睡會兒? 沒事,睡得挺好的。小混混走到客廳看了一眼掛鐘,竟然補覺補到了這時候。身體里不僅有警鐘還有生物鐘,每天不睡夠12小時就不起床。 那快去洗漱吃飯吧。臟臟笑著說,實則掛著兩個黑眼圈,你看看桌上有什么不想吃的,我就拿下去。牛奶還喝么? 不喝了。小混混搖了搖頭,心思已經飄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碗。 那咱們就不喝了,喝粥。臟臟走到哥哥面前蹲下,雙手放在他膝蓋上,喝完粥咱們再去藥店,再 不用了。小混混忽然說,方才飄遠的眼神驟然回收,落在了弟弟的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