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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就好。小混混最擔憂的就是這一塊了,沒有人排擠你吧? 沒有,大家都很好相處,大學剛開學就在討論考什么證和將來爭取去哪兒實習了。臟臟心里酸酸的,大學校園明明應該是每個人的美好回憶,偏偏在哥哥的人生當中缺失。正因為受到過同學欺負,他才會擔心自己是否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 哥,什么時候你去我學校看看,我給你介紹我同學。臟臟幫他拿米飯,餓得沒來得及拿勺就直接啃了一口飯,我和宿舍里的人都說了,我是我哥養大的。 這種事你不要隨便說,讓人聽了笑話。小混混趕緊給他拿個勺,你別讓他們覺得你不一樣,你以后說你爸媽常年出差,別說真話。 他們不要我,我為什么還要編造一個不存在的謊言去騙別人?我可干不了騙自己的事。臟臟絲毫不在意身世,更沒有想要尋親的執念,父母血緣對他來說只是生理上的鏈接,除了給了他生命中的DNA,再無意義。 那你也別和他們說是我養的,人家一聽你沒家長,欺負你。小混混拿來了筷子。 臟臟又舀了一勺米飯:哥,我都多大了,你覺得還有人能欺負我?也就你欺負我。 我什么時候欺負過你?小混混一愣。 現在我的感情狀態是雙向暗戀,遲遲不能變成熱戀,你說是不是欺負我?臟臟說。 小混混趕緊低下頭擺筷子,心里亂了個翻江倒海,心跳跳得比抽油煙機還聒噪。什么暗戀不暗戀、熱戀不熱戀的,這些話他都聽不得。要說弟弟上大學和上高中最大的區別,就是他住宿了,隔一天見一次,當真不適應。更別說軍訓那半個月,小混混就差每天在墻上劃十字了,他哪里和弟弟分開這么久過,一睜眼,旁邊的枕頭是空的,一下子空虛了,還挺難過。 哥你臉紅了。臟臟完全不給他掩飾的機會,但是也給他緩和的空間,我先下樓賣廢品,吃冰棍么? 吃。小裙子一會兒來,多買幾根吧。小混混巴不得他趕緊下樓,轉身進廚房。 弟弟好不容易走了,小混混的臉還沒冷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態度是什么樣的,但是軍訓那時候他做了幾個夢,相當真實。真實到他都害怕了,怕哪一天熱夢成真。 剛想著,門鈴響起,他趕緊出來開門,將小裙子迎進來。 好香啊!小裙子穿著小短褲就蹦進來了,手里拎著小紙袋,這個巧克力蛋糕給你! 下次別亂花錢。小混混說。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還上著高中就和家里徹底鬧翻了,現在自己一個人租房子住。 這是我的零花錢。小裙子倒是很快樂,最起碼不挨打了,咦,我老大呢? 下樓買冰棍去了。小混混給他拿拖鞋。小裙子來了太多次,根本不認生,穿著拖鞋就往臥室飛奔,不用多問,他一定是去換裙子了。 果不其然,等到他再出來,剛剛的小短褲已經不見,換成了格紋短裙:哥你看我這條白絲襪好不好看啊?穿黑色好看還是白色啊? 都差不多吧小混混在這方面完全是直男審美,除了顏色不同他找不到差別。 誒呀,提不上去了,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又要減肥了。小裙子往上拎絲襪,幫我一下,快幫我一下。 你根本不胖,別成天身材焦慮,我還覺得你瘦呢。小混混趕緊過去幫他穿,新絲襪好像故意和人類對著干,于是他說,你的腿稍稍彎一點 彎了啊。小裙子趕緊身體前傾。 這下就好穿許多,小混混一只手從后面摟住他,一只手往上拽:好了啊,馬上就好 結果絲襪沒有馬上穿好,客廳的大門開了,拎著一塑料袋冰棍的臟臟站在門口,臉色變化之快仿佛夸嚓一下臉蛋掉在了腳背上。 干什么呢?臟臟斜倚著門框問。 穿襪子。小裙子一看老大臉色有變,立刻逃出兩米遠。 自己穿不好就別穿了。臟臟垮著臉關上門,走過小混混面前時特意停留幾秒,哥,吃冰棍么? 不吃,不吃。小混混趕忙搖頭,可是沒來由的自己心虛什么啊。 這頓飯吃得好辛苦,小混混一直給弟弟夾著菜,還要時不時照顧一下小裙子的情緒,兩個都是弟弟。等到小裙子走了,家里再一次恢復安靜,出奇地安靜。 弟弟在刷碗,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事,小混混叼著冰棍在客廳乘涼,忽然看到他書包拉鏈里的破筆記本。 完了,還不如沒看見,這個筆記本是弟弟從他5歲那年就開始用的,記錄自己每個月的日子,一用就用了13年。 你這周作業多嗎?等到外頭的蟬開始叫喚,小混混才開口說話。 還行。臟臟起身去刷水杯,哥,你覺得小裙子這人怎么樣? 挺好的,挺可愛的。小混混如實回答,又補了一句,就是太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