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頁
工作狂還在猶豫,都耗到這個時間了,貌似也沒有什么理由不走。如果你有多余睡衣的話 我有啊我有啊!小芭蕾從床上彈起,撲向衣柜,幾分鐘之后找出一件小黃鴨的大T恤。 工作狂看著它,問:或者大一些的運動短褲。 十幾分鐘后,工作狂從浴室出來,飽滿的胸肌和緊致的背部肌群落滿水珠,脖子上掛著一條粉色毛巾,底下穿了一條小黃鴨的大短褲。 時隔幾月,兩個人再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小芭蕾毫不矜持,在工作狂剛躺好的一瞬就撲了過去,冰涼的小臉蛋壓在工作狂的胸肌中間亂蹭。 干什么?工作狂拎著他的睡衣后領,將人稍稍拎起來一丟丟。 用洗面奶。小芭蕾的卷毛亂翹,我想回國,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啊? 工作狂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松開手,雖然沒再讓他投入懷抱,可隔著被子還是緊緊擁入懷中。等你讀完書吧,如果讀完書實在不喜歡這里,叔叔接你回國,到時候給你開個工作室,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哼小芭蕾挺受不了他寵自己的,雖然自己作,可是每次都作得有度,一順毛就老實許多,那我要是私自回國嚇你一跳呢? 那就再把你送回來,讀書最重要。工作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發(fā)覺自己越來越過界了,我想給你安排一個貼身的陪讀,負責在這邊照顧你的那種。 我不要。小芭蕾扭扭肩膀,他才不要呢,你把我送出國就是培養(yǎng)我自立,再派一個人照顧我,這算什么啊?你要派陪讀就自己來,我不要別人。 工作狂原本已經在思考人選了,聽到這話只能打住。孩子今天受到驚嚇,沒聊幾句就睡了,他一直從背后摟住他,看著他薄薄的耳朵,還有做夢時亂動的眼睫毛。自己這次來只停留3天,原本只是想和他見一面,吃頓飯,可是事態(tài)根本不按照工作狂的預計發(fā)展,他3天后還是要回國,但是現(xiàn)在可以好好地看看他。 你瘦了。等了好一會兒,工作狂才說。 3天時間過得很快,工作狂幾乎沒干別的,就是陪著他上上課,吃吃飯,再安排一下住宿的問題。把孩子扔出國,確實比他想象中難得多,需要cao心的問題更多,甚至比在國內還分神。可是到了時間他還是要走,逃避著自己不敢面對的事實,仿佛再多留幾天,這個事實就會被推到他眼前來,不得不去面對了。 孩子走的那一天,他沒送他上飛機,小芭蕾還憋著這口氣,所以也沒有送他。一個人到了機場,工作狂回頭看了看,這幾年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來,也不確定自己還能再做什么。他像是被誰追趕,隨意就被挑動心弦,他以為只要不追了這根心弦就可以寧靜下來,卻沒看清這根弦的另外一端早就不在自己手里。 飛機起飛又降落,卷起的風讓他想起那天的飛鳥,鳥飛過樹梢,青綠色的樹冠波浪一樣回應。當風再一次吹過,帶走了他的時間,樹冠從青綠色變成了枯黃色,再到重新發(fā)起綠芽,又一輪新葉長成,再次義無反顧地投入風的懷抱。 一片樹葉掉落在棋盤上,工作狂將葉子拿開,端起了茶杯。 該你了。父親也端起了茶杯,中氣十足。 嗯。工作狂將車往前進了一步。 走錯了。父親敲了敲桌面。 那我能悔棋么?工作狂笑了笑,茶水飲盡可是卻沒有再動棋盤。轉眼春夏交替,再過幾個月又要入秋了。 落棋無悔,悔棋非君子。父親給他續(xù)了一杯茶,不下了,沒意思。 那我悔棋吧,我不想當君子了。葉子又落了一片,差點落在工作狂的茶杯里面,淡琥珀色的茶水越發(fā)苦澀,泡到最后都是苦的。 再下幾盤?我今天可是特意回來陪您下棋的。工作狂看了看時間,還早,您不是說和我下棋最痛快么?我陪您過棋癮。 你心不在焉,還過什么癮啊?知子莫若父,父親看著這個犬子就如同看一張白紙,兩個犬子都不讓他安生,心里有事? 工作狂搖搖頭。沒事啊。 工作上又遇到瓶頸了?父親試探性地問,要真是瓶頸那就好說了,他相信大兒子的解決能力,就算是再大的危機也能夠度過難關。他怕的就是不是工作上的事,而是什么個人無法解決的私事。 工作狂還是搖頭,看向庭院一側。隔壁院子就是姥爺家,兩家挨著,幾乎天天串門。爺爺、姥爺、父親都是大嗓門,一喊起來整個院子都是他們的聲音,哪怕自己在樓上都能聽得見。姥爺喜歡種菜,有種花家的基因,哪怕是地磚縫里也能種出大白菜來,爺爺喜歡釣魚,每次釣魚歸來都喊著自己又什么都沒釣上來,媽了個巴子的。父親每次都嚷嚷著釣不上魚不關他的事,然后再嚷嚷著網上那些人都是臭棋簍子。 多熱鬧啊。 熱鬧極了。 可是為什么還是覺得太安靜呢? 離開這里,工作狂驅車回家,然而車載導航的路線早已更改,將他引向新居。大別墅空置,現(xiàn)在他又在別的小區(qū)買了一棟小的,兩個人住剛剛好,還能養(yǎng)幾條狗。前陣子這棟房子還派上用場,幫弟弟解決了一下人際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