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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選手定題演講發(fā)揮穩(wěn)健,但即興演講一塌糊涂,大腦一片空白;有的選手則恰恰相反,定題演講不瘟不火,一到即興環(huán)節(jié),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妙語連珠。所以即興演講的比拼,是最有看點的部分,有人會逆襲,也有人會跌落谷底。 果然,前幾位出場選手的發(fā)揮差距巨大,最讓人驚喜的是北岸高中的選手,他在第一輪比賽里拿了全場最低分,沒想到即興部分表現極佳,兩部分成績相加在一起,居然讓他成功完成了逆襲。 倩姐的心情明顯有陰轉晴,看身旁的一中拉拉隊也沒那么不順眼了。 接下來出場的實驗中學女選手,抽到的題目是《介紹我最好的朋友》。這題目看似簡單,就連小學生作文都能寫,但那位女選手的處理并不簡單。 她以“我有一個從小就陪在我身邊的朋友”進入主題,開始介紹她的這位朋友。在她的敘述中,這位同齡朋友是個愛美的小姑娘,但長相平平;學習上很聰明,偶爾卻會犯懶不想寫作業(yè);她有時虛榮,有時大度,有時喜歡一個人待著,有時渴望集體生活…… 到整個演講的最后一分鐘,她忽然話鋒一轉,拋出主題——她口中的“朋友”,其實就是她自己。 每個人最重要的朋友是自己,每個人最大的敵人也是自己。我們要與自身的負而情緒做斗爭,也要在跌落低谷時,學會激勵自己…… 陸平最近英語水平大有長進,對于這種成長雞湯,他勉勉強強能聽懂一部分。 陳妙妙英語稀爛,完全是兩眼一抹黑,倩姐的英語水平也很可憐。 她們倆同時看向陸平,想讓陸平翻譯。 陸平:“……其實我英語成績剛及格。” 倩姐:“沒事,我英語成績從來沒及過格。” 真是一個人敢翻,另外兩個人敢聽。 陸平把那位女選手的演講主題復述了出來,收獲了兩個女生的懵逼表情。 陳妙妙:“所以她是雙胞胎?” 倩姐:“你沒聽懂,她是獨生女,她那個朋友是幻想出來的另一個自己!” 陳妙妙:“所以她沒有朋友?我是說那種真實存在的,看得見摸得著的?” 倩姐:“她和自己做朋友,這不需要去醫(yī)院看看嗎?” 陳妙妙:“她好可憐啊……” 陸平:“……………………” 雖然她們對這個即興演講不感冒,但幾位評委老師都很喜歡,就連王詩雅都破天荒的給了90以上的分數。(不過陸平覺得,很可能是比賽主辦方在中場休息時,和王詩雅談過話了,所以她才沒有繼續(xù)發(fā)瘋)最終兩個分數相加,實驗中學暫居第一。 當成績公布時,實驗中學的學子爆發(fā)出陣陣歡呼聲,仿佛已經提前鎖定了冠軍。 而當沈雨澤的身影出現在臺上時,那些歡呼聲又變成了意味深長的噓聲。 陸平給了陳妙妙一個眼神,他們同時舉起手里的橫幅,在觀眾席揮舞起來,同時齊聲吶喊沈雨澤的名字。在他的帶動下,一中拉拉隊的其他同學也放開了聲音。 “沈雨澤!沈雨澤!沈雨澤!” “冠軍!冠軍!冠軍!” “一中學子!勇爭第一!” 別看他們人數少,但他們位置靠前,又喊得很整齊,居然真的壓過了實驗中學的噓聲,就連第一排的評委都沒忍住回頭,看向了揮舞著手幅的他們。 陸平直起脊背,這時可不是他害羞的時候!現在沈雨澤需要他們的支持,需要他們的聲音,陸平絕對不允許自己被人看兩眼,就退縮了。 舞臺中央,沈雨澤看著拼命為自己吶喊的陸平,心里變得愈發(fā)柔軟。 但是,當他的目光掃過評委席的王詩雅時,他心底的柔軟又再度變成了利劍。 既然王詩雅想使小手段,讓沈雨澤出丑,那沈雨澤絕對不可能隨她的愿。他的成績是他堂堂正正得來的,王詩雅想拉他入泥潭,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且,他已經答應了陸平,他要為他取得冠軍……沈雨澤當然不會食言。 少年矗立在燈光下,抬起右手,食指輕輕豎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觀眾席里的陸平立刻示意拉拉隊安靜下來,不要再發(fā)出任何聲響。 大屏幕上,幾個詞匯隨機圖案不停跳躍,每個圖案背后都對應著一道演講題。 “停——”沈雨澤對著麥克風說。 立刻,滾動的圖案停了下來,幾秒鐘后,圖案變化成一串英文——《描述一段意義非凡的旅行》。 在看到題目的那一刻,陸平身邊的陳妙妙就低呼出聲。 “這題目太適合他了!”陳妙妙興奮極了,“南極!還有什么比南極更合適!” 陸平也是這么認定的。 現在的大城市同質化太嚴重了,清一色的商業(yè)區(qū),清一色的仿古街,清一色的網紅咖啡店……就算是其他國家、其他城市,也不會有什么太多新意。 可是南極不一樣——這是整個地球最獨特、最干凈的地方,它白雪皚皚,它是如此的冰冷,又是如此的壯美。 陸平還記得他第一聽沈雨澤說他去過南極時,他心里涌上的艷羨與酸澀。那是陸平此生都無法踏足的遙遠大陸,那是他貧瘠的想象能力根本無法描繪的一片愿景。 其實那個時候,陸平有那么一秒鐘考慮過,要不要刪掉@fake-diamond的賬號;但當他聽到沈雨澤去過南極時,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落差感擊碎了他,讓他最終選擇重新披上偽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