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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幾乎跑遍了教學樓的每間男廁所,都沒有見到陸平的身影。 “呃……”陸平慶幸自己提前打好了腹稿,“我,我剛才忽然想起來,撿到你校園卡的人有可能把卡交到了教務處!所以我剛剛去了一趟教務處,問了一下那里的老師,果然找到了你的卡……” 陸平匆忙從口袋里掏出沈雨澤的學生一卡通,遞了過去。 可沈雨澤的注意力卻沒在自己失而復得的校園卡上,而是在陸平的另一邊鼓鼓囊囊的口袋里。 剛才沈雨澤叫住陸平時,陸平匆忙間把什么東西塞進了褲兜。 沈雨澤的視力很好,他確定他沒有看錯——被陸平藏起來的,是一封粉色的信。 ……他的小老鼠居然背著他收到情書了? 第41章 在沈雨澤很小的時候, 曾經在學校吃過一種糖果。那種糖的名字他已經不記得了,與他以往吃過的高級糖果完全不同,糖塊外面包裹著一層乳白色的外殼, 放入嘴里時,唾液會讓糖果外殼迅速融化,變得極酸、極澀。 那是一種格外廉價的化學酸味, 即使最注重餐桌禮儀的沈雨澤, 在第一次品嘗到那種極致的酸味時, 他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太酸了。除了酸之外, 后味甚至微微發苦。 給他糖果的是班上一個很淘氣的男同學, 男同學一臉惡作劇成功的壞笑, 告訴他只要忍過剛開始半分鐘的酸,后面就會變得很甜了。 沈雨澤對那個男同學的話抱持懷疑態度,并沒有嘗試挑戰第二次, 但那種酸澀的滋味一直留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隨著成長, 漸漸被更多的記憶覆蓋了。 可是現在,那種發苦的酸味從回憶里翻涌而出,瞬間侵襲了沈雨澤的感官。 但這一次,那酸味不是在舌尖爆炸,而是在心底蔓延。 他盯著陸平藏著情書的鼓鼓囊囊的口袋, 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只酸味沖天的大檸檬。 ——陸平居然收到情書了! 給陸平遞情書的女生是誰呢?沈雨澤仔細回憶, 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嫌疑人”。 他幾乎和陸平同進同出, 與陸平說過超過三句話的女生只有同班的陳妙妙和高三的孟昕學姐。 是陳妙妙嗎?她和陸平一起磕過瓜子、聊過八卦, 看起來關系很好。 是孟昕嗎?陸平為了救她摔到了屁股, 她還把自己的筆記借給了他。 好像“證據確鑿”,又好像“證據不足”。 可若不是她倆的話, 還能是誰呢? 一種說不出的煩躁縈繞在沈雨澤心頭。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路邊草叢里,遇到了一朵不起眼的野花。每個人都在急匆匆的趕路,忽視了生長在風雨中的它,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發現這朵花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獨特。你細心澆灌它,努力呵護它,你知道泥土與陽光才是它最好的養分,所以遲遲舍不得摘下。 但是某一天,你看到了另一個人在它面前駐足——被你藏起來的本應該獨屬于你的寶貝,擁有了另一個欣賞者。 沈雨澤很不爽,但他更不爽的是……他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去干涉陸平的異**友。 …… 沈雨澤的壞心情明晃晃掛在臉上,若是往常,陸·沈雨澤心情探測器·平早就應該發現他的異常了。 但如今陸平兜里揣著粉紅炸彈,心里藏著秘密,自然無暇顧忌沈雨澤的異樣。 于是,被忽視的沈雨澤的心情從“不爽”變成了“不爽的二次方”,以指數級飛速增長。 好不容易撐到下午最后一節課。 最后一節是自習,沈雨澤要去老師辦公室準備英文演講比賽。他黑著臉,一聲不吭收拾書包。 他特地把收拾書包的動靜弄得很大,筆啊本啊叮叮咣咣往書包里扔。 陸平卻不知道在發什么呆,甚至沒往他的方向多瞥一眼。 “陸平,我走了。”沈雨澤說。 “哦。”陸平神游天外。 “我真的走了。”沈雨澤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我走了就不回來了。” 這次,陸平終于收回了一點注意力,看向他,點點頭:“嗯,明天見。” “……” 陸平!你變了!你居然能把“明天見”三個字說得這么敷衍! 沈雨澤微微闔了闔眼,趕在那股莫名的火氣更勝之前,他頭也不回地拎著書包離開了教室,走路時腳步很重。 陸平望著沈雨澤遠去的背影,手伸入桌兜里,摸了摸信封有些尖銳的邊角。 陸平想:今天的沈雨澤看起來心情不太好,還好沒有把信給他,還是等他哪天心情好了,再把信交給他吧! …… 于是,陸平當天晚上把信帶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他又揣著那封沉甸甸的信,回到了學校。 他以為一晚上過去,沈雨澤的心情會好一些,沒想到對方的臉色更差了,周圍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度,如果不是陸平皮糙rou厚,都快被他凍死了。 沈雨澤究竟為什么心情這么糟糕啊? 陸平猜,是不是他mama又給他打電話了嗎?沈雨澤和他家里人的關系一向不好,每次提到他家里人,他的臉色都很難看。 看來,今天又是不適合交信的一天。 就這樣一天一天又一天,沈雨澤的低氣壓持續了整整一周,那封信陸平每天揣來揣去,居然也持續了整整一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