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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這么久,最后一天,可不能出岔子。 工人也知道情況急,該爬屋頂的爬屋頂,遞瓦片的遞瓦片。 雪白,將天色映得敞亮。 也不知道是早上還是上午,雪突然加大,從撒鹽變成了能看見形狀的雪花。 要快! 所有人的心都繃緊了。 若是現在沒有把瓦鋪完,就云山下雪的常態,準是在半個晚上就能將房子里堆上半尺厚。那所有的辛苦,都會白費一半。 所有人分成五隊,一隊一間房子。眾人排成五條長龍遞瓦。 鋪瓦的人也多,起碼爬上去十幾個。 專業的事讓專業的人來。程郎玉幾個下去,換工隊的人。 程立民幾個大漢,發揮了那能舉百斤重的力氣,周旋于各個屋檐下。 程郎玉臉上擦著灰,機械地幫工人們抬瓦。 雪越下越大。 眾人都不敢耽擱,甚至午飯都是祖屋那邊送過來,他們在房梁上吃的。 暖了胃,凍了一上午的手來了暖意,換著人上去輪番鋪。 到下午鵝毛大雪紛飛,不到一刻,站在房梁的人肩上就堆上雪。 可耽擱不起,所有人將神經繃緊。 緊趕慢趕,同村的人也趕過來幫忙。 還好,終于趕在雪鋪地之前,將最后一批瓦落下。 眾人掃掉肩頭的雪堆,齊齊松了一口氣。 雪花迷眼,寒風刺骨,大多數人的手上都凍得僵直。 上完梁,這一間青磚瓦房算是修好了。 眾人頂著白頭,被程家人帶回去取暖。 第33章 菠菜 其他人回去了, 程郎玉跟石金山留下。 風雪中程郎玉鎮定自若,宛若一根定心針,讓石金山有些服氣。 這般年紀的小伙子, 少見有他這么沉穩的。 兩人頂著白雪, 沿著房屋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這才雙方滿意。 * 滿山的雪羽撲簌而下,將整片天地染成亮白的冰晶色,泛著冷光, 蒼茫一片。 人在下面顯得渺小而無力。 程家祖屋,早早備好熱水,糖雞蛋在鐵鍋里滾著。 等待著眾人進門兒時, 立馬就送上。 石金山跟一眾人匯合后, 擔心下雪路不好走。只喝了熬的糖雞蛋,就起身要告辭。 畢竟在年末能接這么一大單,也是他們賺了。 程郎玉長身玉立,站在門口身姿筆直。 在飄雪的映襯下,倒有幾分書生意氣。 本來一個月的工程,花了約莫二十天就完成,程郎玉心存感激。 將所剩的二十兩交給石金山后,對人說:“年后會辦喬遷宴, 到時候請石叔帶著各位過來, 也讓我好好感謝一下。” 石金山跟其他人連連應是。 說實話, 在程家這段日子, 他們吃的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太多。 頓頓有rou不說,天冷了, 還會隔三差五送些糖雞蛋。 主人家好吃好喝招待, 雖說晚上回去的有點晚, 但平時人家也多照顧。 雙方互惠互利,完成了一場滿意的交易。 程郎玉沒留人,跟著程家人給工人手上塞了兩個剛出鍋的饅頭,這才將人送走。 葉忍冬最近腿腳好了,見人出門后,上去抓著雪地的程郎玉進屋。 細白的手將他肩頭上的雪拍去。 “現在的雪下的大,想必明早起來,應當就能積到腳踝了,早走確實要好一點。”程仲書抽著旱煙,仰頭看天。 “進屋去吧,外頭冷骨頭。”譚春柳對守在門邊的人擺擺手,率先進去。 今兒個高興,程家的男人們坐在桌上,看著外面的大雪,喝著媳婦兒溫的燒酒。 一口下去,溫的高粱酒穿喉而過,辣喉暖胃。 葉忍冬坐在程郎玉邊上,看他小口酌著,也沒阻止。 他知道程郎玉今天高興。 桌上五盤菜。燉豬蹄,酸白菜燉粉條,涼拌蘿卜絲,咸菜,梅菜扣rou。 燉豬蹄是這幾天每天中午都有的,原因是葉忍冬又把腿傷著了。 漢子們喝酒,葉忍冬鼻尖滿是烈酒的香味。 他忍不住側頭,看清透的酒滾入程郎玉的嘴里。那唇形極好的唇瓣水潤,他看得有些羞,不好意思地埋頭吃飯。 程郎玉早注意到夫郎的視線,以為他想嘗嘗。 倒了一勺子,遞在他唇邊。 “嘗嘗?” 葉忍冬覺得這味道是好聞,醇厚濃郁,比冰涼的雪來得溫潤猛烈。 他低頭沾了一點,頓時舌頭辣得直吐。 鐘靈秀一口悶了一小勺。笑道:“冬哥兒,好喝不?” 葉忍冬直搖腦袋。“不好喝,但是聞著香。” 程郎玉輕笑,五官舒展像塵封多年的畫卷,驚艷了葉忍冬的眼。 葉忍冬哪還記得什么不好喝,剛巧程郎玉的手還沒收回。 他捏緊男人手腕,就往嘴里塞。 那半勺烈酒就進了肚子,嗆得他直接咳嗽。 鐘靈秀笑得仰倒在程立君的身上。 “哎呦,咱冬哥兒看郎玉看呆了呀。” 程立君看著靠在自己腿上的鐘靈秀,雙手輕輕貼在她臉上。悄聲勸道:“好了,飯要涼了。” 程仲書跟程大伯、程二伯喝得二麻二麻的。 程仲書眼神落到虛空,現在房子已經修好了,他在心里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