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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童撓撓頭,怎么好像說錯話了。 他不好意思笑道:“人在里間病床上,院子左邊的屋子。” 見他站著沒走,藥童道:“他們受傷太重了,現在在里間躺著呢。” “女人醒了,但是男的腦袋被打出血了,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師傅說,怕是醒了行動也不能自如。” 程郎玉認真聽他說完,道:“可是知道周家那入贅女婿來過沒?” 藥童小心地看眼門外,見沒什么人,壓低聲音:“不瞞你說,偷偷來過,還塞了銀子讓務必治好程富至呢。” “知道他跟屋里那女人什么關系嗎?” 藥童擺擺手,鄙夷道:“說是偷腥的。” 程郎玉半點詫異都沒,沖他點點頭:“謝了。” “沒事沒事。” 藥童咂吧著嘴回味過來,怎么有種審犯人的感覺。 這邊程郎玉問完,程仲書帶著兩小孩剛巧進門。 “阿爺,走吧。” 程郎玉招呼了人,抬步往院子里走。 推開左邊的房門,一股濃厚的中藥味撲鼻而來,還夾著些血腥味。 程郎玉不免想到傷病營帳里的場景。不動聲色地后退一步,讓小孩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靠里面的程富至閉著眼睛,頭被包了厚厚一圈。 雖是平躺著,但下巴層層堆疊,幾乎看不見脖子。身上厚實的襖子被扯成布條,袖子剪開,露出沾血的棉。 靠門這張床,杜秋紅綁著雙腿,鼻青臉腫靠坐在床頭。 她嘴上咒罵不停,看來還是不死心。 程韶跟程寶兒進屋,認出了程富至。 兩個人小手互相攥緊,不太確定。試探著怯怯對杜秋紅道:“阿娘……” 盯著地上,宛若瘋婆子般的杜秋紅猝然看來。 她整個眼底布滿血絲,像被灌了幾碗雞血進去,赤紅一片。 見到是程家的人,尤其是看到程郎玉,她眼神聚焦。 只一瞬,神色癲狂:“程郎玉,你給我滾!” “滾!” “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呵,老娘再怎么樣,也比你那死了的娘……” 程郎玉漠然,鷹一般的視線銳利如刀劍。 “你想死?” 造孽啊! 程仲書搖搖頭,別過頭出門。 聽大人說話,兩個小孩這才確定床上腫著臉的胖子是自己阿娘。 兩人紛紛到她的床前,要哭不哭,像歸家的幼崽般叫娘。 杜秋紅嫌惡的瞥過眼。 “阿娘……”程寶兒見杜秋紅不看自己,又叫了聲。 小腿邁著,想挪步上床。 杜秋紅滿是恨意。“賠錢貨,給老娘滾!” “娘啊……嗚嗚嗚……”程寶兒被她嚇到,跌坐地上,哭出聲來。 程韶也被嚇到了,拉著meimei后退。但他不敢哭出聲兒,只癟嘴掉眼淚。 哭出來會被阿娘打,很疼很疼的。 杜秋紅像是被哭聲取悅到了,脖子轉動,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我要是把你們兩個賣了,就能拿到一筆銀子。” 她桀桀笑著,心中盤算。 程郎玉只覺得可笑,他道:“你孩子,自己養。” 杜秋紅腦袋微偏,眼睛大片的眼白。 “這樣好了,你幫我把這兩個賣了,銀子分你一點?”她興奮地揮手,“賣窯子里,這兩的小模樣可值好多錢呢。” 程郎玉看兩小孩后退幾步,驚恐地看著他。 程韶:“大哥……嗚嗚嗚……我錯了,不看娘了好不好……” 程郎玉沒理他倆,問看似瘋了的杜秋紅:“他們不是你生的?亦或者是嚴明的?” 杜秋紅本笑著的,但聽到嚴明瞬間炸了。 “放你娘的屁。”她吭哧吭哧喘著粗氣,指甲嵌進手心。 脖子一扭,又驚恐后縮。 杜秋紅在床上顫抖,手掌僵直張開,又哭又吼:“是程安華的種!程富至也是程安華的種!” “程郎玉,你是大哥,你必須救我兒子!他是你弟弟!” “是你弟弟!你必須救!” 程仲書怕出事兒,進門就聽到這聲兒。 “程富至是程安華的兒子?” 他半點不喜歡這個滿嘴謊話的人,嗆聲道:“狗屁!” 程韶跟程寶兒在這屋子跟小雞仔似的,抱團縮著,肩膀聳聳地抽泣。 見程仲書進來,一點一點挪過去,哭道:“阿爺……回家好不好,不來了……回家,不要娘了……” 程仲書牽過孩子,瞪著杜秋紅:“你自己作惡多端,惹到了人,休想再進我們程家的門。” “你已經被休了!此后程家的事兒與你無關,至于這兩個小孩!” 程仲書低頭:“你兩跟著她?” 小孩只一個勁兒地哭。 “阿爺,回家……嗚嗚,我要回家。” 杜秋紅卻像沒聽見般,只對程郎玉叫喚:“程富至是你弟弟,你必須救活!必須救!” 程郎玉看都不看她,轉身就走。 他已經完成了夫郎的交代,孩子帶過來了。 至于這兩個小孩,如果跟來就帶回,要是愿意呆著就呆著吧。 杜秋紅見他走遠,哭吼道:“程郎玉,小賤種!你給我回來! “回來!啊啊啊!” “啊!回來!狗雜/種,賤骨頭!賤人,林香梨賤人!”杜秋紅將所有能砸的東西往門邊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