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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蠻大漢拍的杜秋紅的門,說是不行了,給人抬著進去的。”她說的夸張,壓低聲音嚇人。 “什么!那我家二郎!”杜今荷坐不住了,抄起小馬扎就要去問問。 郎玉剩口氣回來是可惜,但他們跟程安華家關系淡了,也只是可惜一下。 說起原因,也是他老子瞎搞出來的。 自從出了程安華跟杜秋紅那檔子事,程家老爺子就不認這個兒子。 以前程郎玉在時,偶爾跟那家還有聯系。自從程郎玉被征兵走了,程老爺子更恨,直接讓幾家斷了與程安華的聯系。 甚至程安華昨年去了,程老爺子都沒出面。還是幾個兄弟家各出了個人,意思了下。 杜今荷也是打心底瞧不起那同村出來的狐貍精。 勾引有婦之夫,搞得她們村名聲都臭了,她那些外甥現在都不好說親。 * 她怎么問,隔著幾里地的葉忍冬不知道。 他還在屯糧。 趁著天色早,葉忍冬來回幾趟,將水缸里魚蝦扔得足足的。 破了一半的水缸里,漣漪不斷,都是露出脊背游動的小魚弄的。泥鰍跟鱔魚滑溜溜的,跑得快,他抓得少,里面只有幾條。 而抓到的螃蟹、河蝦這些,他都直接在河邊洗刷好。再弄了些石板上去,放在火堆邊圍成一圈。 柴火的熱氣大,螃蟹蝦什么的放石板上,很快就烘干了。 * 月白風清,殘月周圍點綴著幾顆星星,已然是晚上。 葉初冬忙了整個下午,收攏的蟹干蝦干全堆在包袱里,晾干的棗也放在邊上。 這是存糧,有這些,他才有活下去的底氣。 冬日夜晚霧氣重,又涼。 噼啪的火堆時不時蹦出些火星子,倒是將寂靜的夜炒熱幾分。 葉忍冬坐在火堆邊,不時翻動衣裳,看看魚湯。 灶膛的焰火跳動,映著他柔和的眉眼。像裊裊的煙霧,輕盈縹緲,顯得人愈發地溫柔。 葉初冬感受著難得的暖意,手上不停,編織的草網漸漸成型。 這是他今天抓小魚的時候想的。 水坑的魚被他撿得差不多了,但中間的河那么大,里面的魚肯定比水坑里的多。 他下不了河,但能編草網。 白嬸子為了省家里的錢,連背簍都叫他自己編。沒有師傅教,他只能自己磕磕絆絆摸索。 幾年過去,家用的東西,他大多都會。 魚湯弄好后,他先將火堆移了些進屋。因著是草屋,他不敢弄多,怕燒起來。 不過,即便是微弱的光,也夠他看了。 給男人喂完,葉初冬雙頰紅得誘人,像抹上了桃花汁;嘴唇覆蓋著水光,在柴火下顯得晶瑩。 恨不能讓人親一親。 晚上比白日里冷不少,離了火堆,穿著單衣的葉初冬冷得哆嗦。 他將屋里的火移出去,又從坍塌的柴房底下,扯了些濕木。混著干木緩緩燒著。 靠近山林不缺柴火,只希望明早起來火堆可別熄了。 吃飽喝足,他雙手朝上伸了個懶腰。單衣隨著動作,緊貼著身,露出纖細的腰線與脊背。肩胛骨都能看得分明。 太瘦了。 關節咔咔作響,葉忍冬難受地擰眉。 哪哪兒都酸。 他簡單地清理下自己,又查看腳。 今天雖摔了一跤,但此刻腳底已經結痂,明天應該就能順當走路了。 屋里沒燈,葉忍冬站在木板邊犯了難。 他抱著烤干的衣服,跪坐在男人身邊。雙目無措地看著他身上的被子。 被子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厚實,也最暖和的新棉被,他不沾染,但…… 但……他低頭看自己身下的干草,只有一個木板。 寒風吹過,他打了個寒戰。他幾下將光光的男人扶起,把中衣給他穿上。 葉初冬咬唇,親都親了…… 暗淡的環境下,他紅潤的耳垂像極品的紅玉,溫潤細膩。 葉忍冬自欺欺人地抱著男人的襖子蓋在自己身上。 “借一下你的衣服,我借你一半木板好不好?”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哦。” 睡音逐漸朦朧,葉忍冬被棉襖呼得暖和。閉著眼睛,很快陷入沉眠。 隔著朦朧霧氣,破敗的茅草屋里落下幾縷月光,清淡冷白。 但光線的對面,堆積的草垛里,高大的男人眉頭舒展些睡在里側。厚實的棉被裹得嚴實。 而清瘦的哥兒睡在草垛與男人的夾縫中,身子蜷縮如嬰兒。他全身裹在大棉襖中,只余下枯黃的頭頂露在外面。 襖子跟著呼吸微弱起伏,草垛里不見風聲,只余兩股和諧的呼吸。 忽的,程郎玉被子底下的手指抽顫,猶如知覺回歸。 邊上的葉初冬手探出,剛巧不巧滑入男人被子,嵌入寬大的手掌心。 接著他咕噥一聲,雙手張開,像幼獸歸家般,尋著暖意藏進了旁邊的被窩里。 四面八方的熱氣尋著人,浸潤著闖入的冰涼軀體。 葉忍冬緊貼在男人身上,埋頭藏在他在肩窩。前所未有的暖氣將他籠罩,像融進了大火爐,骨頭都是熱乎的。 這一覺,葉忍冬睡得舒服極了。 * 靜謐的冬夜,程郎玉意識清醒幾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