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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卿天良神情嚴肅,越說越急眼,鞏清明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跟我們身份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論?!?/br> “有什么不同?”卿天良轉眼看他,“因為我是霍云朝的男人,所以金枝玉葉高人一等?” 不等其他人說話,卿天良繼續道:“若是你們抱以這樣的眼光看我,那么我希望你們能夠從現在開始改變,我脾氣很不好,為了給自己正名,我什么都做得出來?!?/br> 阮裴旭見他越說越離譜,皺了下眉:“沒人用那種眼光看你,罷了,你要打就打吧,但有一點,必須保證好自己的安全,如果你把自己至于危險之地,要記住,我們這些人都會為了救你而死在你之前?!?/br> 卿天良也煩了:“都說了,不要因為霍云朝的命令而特意保護我……” “不是因為霍云朝的命令,”阮裴旭正色道,“而是因為我是你哥,你是我弟。” 卿天良話語突然哽在喉頭,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從胸腔蔓延出來,不那樣來勢洶洶,但足夠驚憾與震動。 秦可安笑了笑,說:“是啊,哪有表哥在場,還讓弟弟先上的道理?!?/br> 李懷英也笑著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也會照顧你,畢竟你是我朋友嘛,以后哭鼻子還要我來安慰,你要是掛了,我安慰誰去?” 卿天良左看看又看看,滿腔憤慨質變成滿腔感動,差點眼眶就紅了,他從來,沒感受過這種來源于情親的保護與偏愛。 卿客仁從來對他沒表露過這種愛護之情,所以他為了得到卿客仁的注意,才荒廢紈绔了那么多年,他如果當初努力學習,也許跟霍云朝一樣,憑借自己的名聲就能得到他們的認同,甚至讓他們覺得偶爾也可以依賴自己。 唯有鞏清明神色凝重,見氛圍烘托到這里,又不好再提掃興的話,便轉過身,道:“行了,別聊了,看好地圖,商量好對策,準備進攻。” 幾人忙收了情緒,開始談正事。 …… 東方玥知道有人在攻藁城,聞婁到了帳下,問他:“為何不派兵馬去剿滅那些老鼠?” “老鼠而已,舅舅急什么?!睎|方玥還是那股子淡泊的心態,什么都不急了,跟之前打仗急于滅了霍云朝的做派簡直兩個極端。 “莫不是打了敗仗,如今見到敵人就消極對待了?”聞婁沉著聲說,話聽起來十分陰陽怪氣。 東方玥也不計較,道:“您愛怎么想就怎么想,要是看不慣,自己帶兵去處理那些老鼠就是了?!?/br> 聞婁嘴唇微顫,之前東方玥以打霍云朝的名頭借了他的虎符,可后來他沒去打霍云朝反而進王宮逼大王退位,兵權到現在也沒還給他。 聞婁沒兵,怎么去打? “你……”聞婁痛心道,“你都不念親情,不念舅舅寵你一場嗎?” 東方玥沉默許久,臉上的淡泊稍微卸了點,說:“您當初,灌他喝藥,逼他去跟老虎斗的時候,也沒念過舅甥情?!?/br> “所以你這是在報復我跟大王?為了一個男人?”聞婁道。 “……您可以這樣認為。”東方玥抬頭看他,恢復了那種淡漠。 “哈哈……哈哈哈……”聞婁仰頭大笑,“舉全國之力耗費多少精力才培養出這樣一個儲君,結果敗在了年少輕狂上,敗在了情竇初開上,哈哈哈……” 東方玥對他的話表示不認同,他如今雖二十出頭,可一出生就被要求擁有一個少年的心智,他們訓練他時,也沒覺得這孩子還太小,或許該有一個童年。 他只是遵從本心用自己的方法守護自己的光罷了,他不是敗在年少輕狂,不是敗在情竇初開,而是敗在了“既生瑜何生亮”。 東方玥捏緊了拳頭,他的對手不是大嘉國,也不是那些謀劃進攻藁城的老鼠,而是那個在凡城外統領大軍的霍云朝。 他已經做足了殺他的準備,哪怕賠掉這個早就破爛不堪的圭厥也在所不惜。 …… 六月底,兩國戰事進入白熱化,肖凌埋在溫柔鄉里不知歲月。 藁城城破,被阮裴旭率軍直取城樓,大軍過境片甲不留,因為是突襲,城中百姓沒來得及撤離,被波及了不少,到處都是哭聲,鮮血染紅了每條街道,哪里都是尸體,有圭厥人,也有大嘉國人。 這一仗打得很艱難,卻也很迅速,阮裴旭等人都殺紅了眼,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不知歷經幾個晝夜,終于奪下城池,在城墻上燃放了綠色煙花,煙花一朵一朵炸開,蔓延到凡城這邊。 肖凌是被部下驚慌的喊聲驚醒的,披上衣服一腳踹開門,吼:“喊什么喊,鬼叫魂???” 部下跪在地上,恐慌道:“霍云朝攻進來了!” 肖凌嚇了一抖,又瞬間鎮定,道:“不就霍云朝進攻了嗎,像之前那樣打回去就是。” 部下搖頭,道:“打不了,陣型亂了,后方,從藁城也有軍隊進攻,守城軍分成兩波,一波去了后方,另一波在前方,原本全部軍力加起來才能抗住霍云朝的正面進攻,如今只剩一半,根本擋不住了……” “什么!”肖凌大驚失色,腦子一片空白,部下喊了他幾聲,他回過神,忙把衣服往褲腰里扎,邊扎邊說,“走走走,去看看?!?/br> 太子說過只要守一陣,守一陣他就會派援軍,所以他要拖時間,只有等到援軍來他才有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