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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業覺得自己很搞笑,眼睛瞥見張秀云追了出來,心里想要停下跟人好好說話,腳步卻越來越快,唯恐避之不及。 他一大男人,身高腳長,走的快了張秀云就有些跟不上,只能小跑著,在人少的時候喊他:“左大人何故躲我?” 左業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越走越偏僻,直到走到軍營外圍,一排香樟樹下。 張秀云見人停了,忙追上去,與他并肩站立。 風從樹梢上吹過,葉子沙沙作響,陽光明媚而溫暖。 他二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仿佛只要這般站在同一個空間里,就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霍云朝煩悶地想出去走走,恰巧就看見了這么一幕,左業耳朵通紅地站著,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捏著盤子,再看張秀云,在他身邊一副溫柔淡笑的模樣。 霍云朝有些詫異地挑了下眉,這怎么看都是兩情相悅的樣子,沒想到左業竟然悶不吭聲干大事。 若是這樣那就好辦了,霍云朝簡直覺得救星駕到,正想上前說兩句,卻見左業皺著眉對張秀云說了句什么,張秀云滿含期待的眸子驟然無光,淺笑的臉龐突然煞白,只盯著左業看了幾眼,便無聲扭頭往軍營里走。 回頭看見了霍云朝,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錯過他跑走了。 左業也看見了霍云朝,臉色同張秀云一樣,突然煞白,見霍云朝向他走近,雙膝直接跪地,嗑了個頭。 霍云朝走到他跟前,問:“你跟她說了什么?” 自古權貴都有脾性,哪怕不喜歡,自己的東西也容不得他人沾染,左業不知道霍云朝怎么想,但自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是錯了,哪怕什么都沒做,也要認罰。 霍云朝問他,他就如實道:“屬下問主母找屬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主母,你這么稱呼她的?”霍云朝問。 左業動了動嘴皮,后抿著唇重重“嗯”了一聲。 太后懿旨,大嘉國朝堂上下都知道張小姐被指婚給了霍云朝,成為他的主母是早晚的事,他不過是提前叫了,一是讓自己看清現實,二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張秀云突然悲傷的表情還是刺傷了他,為什么,她要是霍云朝的女人呢? 霍云朝則有些恨鐵不成鋼,盯著左業的頭頂看了他半天,而后伸出手指往他額頭點了兩下。 “喜歡就憑本事去追,擺不平的事就告訴你主子,沒有什么是你主子不能替你辦的。”霍云朝提點他。 左業錯愕地看向霍云朝,有些不敢置信:“主子……何意?” 霍云朝睨他:“我除了阿良不會要其余任何人,抗旨是早晚的事。” 話說到這個份上,與霍云朝早已默契十足的左業根本不需要再確認一次,他心里炸開了花,欣喜若狂,卻盯著霍云朝發起呆來。 霍云朝笑了笑:“還跪著干什么,藥盤子不送了?” 左業才猛然想起藥盤子還在自己手上,忙慌張爬起來,指著張秀云剛剛跑走的方向,喜得結巴道:“主,主子,我我我去看,去送藥盤子……” 霍云朝揚了下下巴,左業得到準許后朝那頭飛奔而去,霍云朝無聲地笑著搖了搖頭,跟著緩步往軍營里走。 …… 圭厥王宮內。 外面戰事不利,燕祁不準備大辦宴會慶祝皇長孫誕生,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祭祖、占卦、祈福、再取名,每一步都走實了,才能保佑小皇孫一身順遂,大富大貴。 高落紅盛裝出席,看著祭司抱著她兒子接受上天的祝福,面前帶著母儀天下的得體微笑,心里卻在計算著時間。 這等重要場面東方玥沒有到場,高落紅并沒有多失望,只是報喜人的回話卻歷歷在耳,叫她扎心。 她懷胎十月忍著那般痛苦將孩子生下來,東方玥沒問孩子一句,沒問她一句,張口閉口都是卿天良,這讓她又失落又怨恨。 可想到之后的事,怨恨的情緒又稍稍被興奮取代,高落紅嘴角笑意加深,心里想的是:她要把卿天良送出去,送給霍云朝,然后助他們攻破圭厥,讓東方玥失去一切,失去再與霍云朝爭奪的底氣,也叫他嘗嘗愛而不得,嫉妒卻無奈的滋味,讓他長久活在那二人的陰影之下。 東方玥一定會恨她,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慢慢發現,能站在他身邊的只有她一個。 將仰慕的神祗變成一個只會恨她的凡人,高落紅一想到東方玥那樣的姿態,就滿心歡喜,真的……要等不及了。 長號吹響,古老而神秘的聲音將圭厥王室子孫的存在告知了先祖,祈求他們能夠在天上保佑子孫。 東方玥的兒子,由燕祁從祭司手中的三個名字里挑選一個,被賜名為——燕奕。 宮中擺有簡單宴席,大臣們陸陸續續從祭壇返回宮中參加宴會,人來人往時,幾個宮女侍從因要置辦物什,從圭厥王宮離開了。 高落紅卸下一身繁重禮服,讓宮女把孩子抱過來,宮女將孩子抱來后退下了。 房間屏風后走出一個人,正是鞏清明,高落紅將孩子交給他,自己則毫不避諱地換上了丫鬟的衣服,鞏清明給了她一張人皮面具。 高落紅看著這玩意兒,笑道:“真好奇你本來的樣子是什么樣的。” 鞏清明也笑,道:“超級無敵帥,你往最帥的想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