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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人會給他暖爐,人家探子也趕著回去復命,哪還有時間去給他找暖爐,只從外丟了幾件衣服,又臭又薄,卿天良十分嫌棄地把它往腳下堆。 尚齊秋見狀,忙伸手從卿天良腳下把衣服搶出來,哆哆嗦嗦往身上裹。 卿天良:“……” 沒忍住又踹了尚齊秋一腳。 當天晚上,卿天良發燒了。 尚齊秋跟卿天良離的近,半夜發現卿天良發出不同尋常的喘息聲,湊近了一看,人臉色緋紅,額頭冒汗,身體卻縮成一團冷地發顫。 尚齊秋拿手往他額頭上一放,簡直燙的驚人,他連忙掀開馬車簾,對外面駕車的人道:“大……大哥,卿天良發燒了,要不找個大夫看看吧?” 駕車的人跟同伴對視了一眼,同伴鉆進馬車查看,一會兒出來對駕車的人點了點頭。 駕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大王讓他們盡快把人帶回去,沒說是否要完好無損,他們來時打聽到大嘉國霍小王爺也到了赤水,發現人不見了必定會追蹤,若是在大嘉國內尋醫治病,必定會耽誤,到時候被追上萬一沒能將人帶回去,他們性命難保。 猶豫再三,駕車的人說道:“回圭厥后再治。”一個當兵的男人,當不至于被一場風寒打倒。 尚齊秋見別人不治,無奈折返到馬車內,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卿天良,想了想,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把人裹起來了。 “你命也不是那么好嘛。”尚齊秋稍微平衡了點。 一天一夜,有人酣睡好眠,有人徹夜未眠,見霍云朝派人將赤水翻了個面都沒找到卿天良,秦可安終于意識到事情壞了。 霍云朝坐在主帳看著秦可安:“這就是你給我說的‘放心’?” 以前卿天良也會跑出去玩兒,他怎么知道這次出去時好好的,回不來了?而且,他又不知道有人在暗中找他,霍云朝來之前他都還不知道卿天良的真實身份,被霍云朝質問,他覺得很冤枉,可是他沒敢抱怨。 “那現在怎么辦?”秦可安問,有些懊惱,早知道卿天良見那個難民時他也該過去問問,不至于連卿天良最后一個見到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無從查起。 霍云朝沒說話,沒一會兒左業進來了,稟報道:“主子查到了!我遇上第二隊暗衛了,他們負責抓捕尚齊秋,說好像看見公子和尚齊秋在一起,被人架著上了馬車,沿河而上,從東北方向繞行,正往圭厥跑,第二隊的人已經去追了。” 霍云朝起身往外走:“備馬。” 秦可安忙道:“我也去,我去跟況老將軍打個招呼。” 秦可安的本事霍云朝還是看重的,有他在相當于多個助力,所以沒拒絕。 等秦可安安排妥當,騎著馬出來,霍云朝沒等人走到跟前便掉頭跑了。 還想開口說一兩句話的秦可安,頓了頓后追了上去,其實,看霍云朝這么在乎卿天良的樣子,他好像也不是很反對他倆在一起了。 從東北方繞行去圭厥比從正陽方向去圭厥路程要遠,第二隊暗衛已經從東北方向追去了,霍云朝便直接從正陽往北行去,只要率先趕到邊境,就能封鎖出路,將人堵住。 圭厥探子駕著馬車日夜不停地趕路,路過城鎮時添了兩床被子,弄了兩副藥,吃喝都在車上,煎藥的任務就交給了尚齊秋。 馬車那么顛簸,還在馬車上煎藥,一罐藥煎下來還能有三分之一尚齊秋都行大禮了,還得招呼火,以免火星落到馬車上來個車毀人亡。 尚齊秋頭一次做這種下人才干的活,看著裹成團還睡得不太安穩的卿天良,問候他全家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卿天良一直不見好轉,要不是他情況越來越不好,這些圭厥探子或許都不會去給他弄藥。 “你這是什么病,別人感染風寒都不像你這樣的。”尚齊秋嘟囔了一句,繼續默默煎他的藥。 卿天良睡的實在不安穩,什么光怪陸離的夢都做,一會兒上天入地,一會兒牛鬼蛇神,一會兒是霍云朝,一會兒是東方玥,他還夢見了他娘。 那是老王爺府被圍堵的某天,杜青蓉坐在房里暗暗哭泣,他本是去找杜青蓉玩兒,聽到她哭便悄悄躲在了窗外。 杜青蓉跟小月哭訴:“那么多人圍著王府,也不知那孩子嚇到沒有,萬一暴民沒控制住闖入王府,一通亂來誤傷了他怎么辦?” 小學jiejie勸道:“夫人不必過多擔憂,小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霍云朝偶爾也會被卿天良拐回家玩,杜青蓉很是喜歡他,每次來都把他當親兒子疼愛,聽到娘親因為擔憂霍云朝哭了,卿天良立馬跑回房里給霍云朝寫信。 信中說道:“我娘這么疼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等難民都走了,你要帶上好的禮物來看望我娘,娘最喜歡桂花酥了,可惜桂花酥只有百福廟會上才有賣,過幾天的廟會你肯定出不來,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卿天良迷迷糊糊睜開眼,動了動手,尚齊秋見狀忙蹲過去:“你醒了?是不是要好了?” 卿天良眸光渙散,伸手抓住一旁尚齊秋的衣服,喃喃道:“他為我做了這么多,他背后替我解決了這么多麻煩,他去廟會買糖定是為了送給娘,我錯怪他了,我要去跟他道歉……” 尚齊秋問:“給誰道歉?” 卿天良依舊在喃喃細語:“我不該寫信告訴他的,是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