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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秉聲音虛弱地喊道:“瑩兒。” 三皇子應答:“兒臣在。” “你出去候著,讓朕跟阿良聊兩句。” “……”果然父親什么的根本不值得期待,蕭王冷哼一聲,松開霍秉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卿天良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傳言說霍秉喜歡霍云朝不喜歡三皇子,竟然是真的,還真有人喜歡侄兒不喜歡親兒子的。 三皇子退出去后,霍秉將卿天良叫到跟前,盯著人看了好半天,才親切問道:“你怎么進宮了?前些日子干什么去了?” “前些日子跟霍云朝去了邊疆。”他可不敢在霍秉面前撒謊。 “胡說,阿朝從邊疆打到赤水,沒聽人報過你的行蹤,跟朕老實說。”霍秉咳嗽了兩聲,洪公公站在一旁沒動,卻用眼神示意卿天良,掃了眼柜子上的藥碗。 卿天良錯愕地指了指自己,見洪公公含蓄點頭,便有些懵逼地走上前端起藥送到霍秉面前。 霍秉欣慰地握住他的手,感嘆了聲:“好孩子。” “……”這主仆二人在玩什么,好驚悚。 “你還沒答朕的話,難道丞相去了,你代他跟朕聊兩句也不成?”霍秉喝了一口藥,便要放碗,卿天良忙接手,心底卻大大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他爹啊,搞得他像是霍秉的親兒子似的,嚇死個人。 卿天良這才如實將自己救霍云朝出宮,然后被東方玥拐走,最后又被霍云朝救出來的事情說給霍秉聽,中間省去東方玥跟他的愛恨情仇,他跟霍云朝的愛恨情仇。 霍秉聽完,得知皇商東方玥是圭厥太子,稍微愣了一下神,然后嘆息道:“皇商東方家是我父皇在世時在正陽立足的,那時大嘉國還不是三大國之一,為了獲得財力物力支持,就允許當時最大的商人世家成為皇商,借助他們的力量,逐一打敗當時周邊比較弱小的國家,才有了今天的大嘉國,當時,誰都沒有精力去查皇商到底是什么出生,如今卻成了大嘉國的心頭大患,果然朕還是疏忽了。” 霍秉的自責讓卿天良無話可接,若是霍秉都有罪,那他罪不可赦了。 以前跟東方玥一起玩時,他也偶爾對東方玥說過丞相的事情,雖然那些不涉及朝政,但依舊夠東方玥去分析,若是東方玥憑此找到了大嘉國的薄弱點,那他就是實實在在的幫兇。 卿天良想到剛遇到的那幾個圭厥人,看向霍秉道:“今日看見宮中有圭厥人自行走動,陛下可知道?” 霍秉有些嘶啞的聲音從喉嚨傳出,給人一種遲暮之感:“知道如何,朕管不到這些了,朕老了,沒精力跟蕭王斗,大嘉國的未來只能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不過你放心,蕭王雖與圭厥走的近,任由圭厥人在宮中自由行走,但他不會將大嘉國賣出去,這個國家有一半的江山是蕭王率兵打下的,說起來這個位置也是他爭取到的,最后讓給了我,他愛這個國勝過愛自己。” 竟還有這樣的故事?卿天良驚訝,他以為蕭王是看重這個位置才養精蓄銳,只為等霍秉虛弱的時候取而代之,卻沒想到這位置竟還是蕭王讓給陛下的,他為什么這么做?如果真的無意皇位,為什么現在又要奪權? 卿天良心中思緒萬千,思考的盡是跟他遙不可及的問題,等他反應過來后,有點想敲自己的腦子,他想蕭王干什么?他的目的是跟霍秉談卿客仁的事啊! 卿天良強行將自己掰正,看著霍秉欲言又止。 霍秉很體貼他,眉眼慈祥地問:“你想說什么?” 卿天良不太敢說,卻又不想錯過這個霍秉親自開口詢問的機會,于是掃了眼洪公公,再看了看霍秉,最后一咬牙,掀開衣擺跪下了,磕了個響頭。 這把霍秉跟洪公公都弄驚了,兩人疑惑地看著卿天良。 “你這是……”霍秉猶疑,直覺卿天良不會說出什么好話。 卿天良將頭磕得更響了,磕下去也不敢抬起來,就著這姿勢,聲音有點顫抖道:“東方玥說,議和大典上的那起刺殺,是您跟霍云朝安排的,我爹的死是您和霍云朝為吞并商國而實施的計劃中的一部分,請問,是真的嗎?” 沉默,回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卿天良腦門已經開始流汗了,他想或許自己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意外的是霍秉沒有呵斥,也沒有叫人把他拖出去,而是經過良久的沉默后,開口回答他:“是朕設計的,但跟阿朝沒關系,朕跟丞相商量許久,瞞著阿朝實施了這個計劃,你怪朕嗎?” 卿天良心頓時空了,像什么重擔被人拿走了,卻連著將他人也高高拋向了空中,雙手沒有支撐點,雙腳也不能著地,深感無力。 霍秉不想這個孩子恨他,嘆了一口氣,在卿天良做出反應前,將前因后果以及他為什么要跟丞相這樣計劃的原因說給了卿天良聽,說完后看著卿天良,又問了一句:“還怪朕嗎?” 怪嗎?怪啊,不怪他就不會來這里要一個答案了,可也不能怪的太徹底,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愿意為大嘉國永恒的穩定奉獻自己的生命,所以這事兒他不該怪的,這只是一個選擇,他爹為了大義選擇犧牲而已。 卿天良的心情有些沉重,有人告訴他弄清楚一件事情后就能撥開烏云見青天,卻沒人告訴他,有些事情知道了前因后果,懂的了其中深意,卻更加讓人如入泥潭,掙扎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