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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卿天良悲憤的眼神,霍云朝張了張口,說:“我生病了,臨近議和大典時我生病了。” “好巧!你居然那個時候生病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讓計劃順利實施而裝的?”卿天良湊了上去,沉浸悲傷的雙眼越發靠近霍云朝,輕聲道,“你害死了我娘,害死了我爹,你是我殺父殺母的仇人,霍云朝,你是我的仇人?!?/br> 霍云朝瞳孔驟縮,腦中那根突然弦斷了,五臟肺腑傳來實質的痛感,他目眥欲裂,無比大力地握上卿天良的肩膀,咬著牙道:“胡說,不是我,是你,是你殺了我爹,殺了我娘,你才是他口中的那個仇人。” “你在說什么?”怎么扯到老王爺和老王妃了? 霍云朝沒理他,只看著他雙眼迷離,喃喃自語:“從我一出生就開始算計我,殺了我娘,殺了我爹,連我的婚事都要算計,除了阿良我誰都不會要,你別想逼我,有本事你連我也殺了,不然我死也要纏著他?!?/br> 卿天良終于發現他的不對勁了,一腔怒火散了七八,連肩上傳來的痛感都給忽略了,微微皺起眉:“你到底在說誰?你在跟誰說話?” 霍云朝還在碎碎念:“他現在還屬于我,他只有現在能屬于我,以后就不行了……” 卿天良突然心驚,霍云朝這樣子很不對勁,他到底怎么了?伸手往對方腦門上貼去,燙的驚人! 卿天良開始掙扎,想掙脫霍云朝的禁錮,去叫人把軍醫請過來。 霍云朝突然動作,一把捏住卿天良的后脖頸,將人按在榻上,直接喊人:“來人,給我來人!” 左業掀開簾子走進來,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有些不確定道:“主子,這是……” 霍云朝通紅著雙眼,狠狠看向左業:“他想跑,他要去找東方玥,找繩子來,給我捆了,不,找鐵鏈,給我拿鐵鏈!” 卿天良好不容易偏過腦袋,瞅準機會對左業道:“快叫軍醫,他額頭好燙,他不對勁!” 幸虧左業是個正常人,聽說霍云朝不對勁,直接轉身出去找軍醫了。 霍云朝腦子混亂,突然看到自己按住卿天良脖子的手,白皙的皮膚被捏出了紅痕,下意識松開,有些不確定道:“你就這么討厭我?為了離開我不惜去死?戰場刀劍無眼,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么辦?” 卿天良默默聽著霍云朝自言自語,趁霍云朝松了手勁時翻過身,與人僵持著。 啊,心好累,這個狀態下的霍云朝真的叫人心好累。 過了一會兒,兩人都稍微平靜了些,看清霍云朝眼底的焦躁不安,卿天良嘆了一口氣,勾上霍云朝的脖子,輕輕問了句:“阿朝,你是不是……喜歡我?” 霍云朝大驚,忙甩開卿天良的手,退后幾步坐在榻上,驚魂未定,道:“不……我不喜歡……” 卿天良躺在榻上,眼睛看著頂棚,“除了阿良我誰都不要”“你死了我怎么辦”,若有第二個人名字叫阿良,他直接給大家表演吃屎。 “好,你說的,不喜歡,以后可千萬別忘了。”卿天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半晌沒聽見霍云朝說話,卿天良忍不住往榻那頭瞥了一眼,只見霍云朝像只被斗敗了的公雞,那么大一個人縮在一坨,期期艾艾,滿眼幽怨。 “……”搞什么? 軍醫是被左業一路狂奔拖來的,闖進主帳氣都還沒喘勻,就被左業催促著給霍云朝看看。 軍醫一邊喘一邊給霍云朝號脈,號了半晌,終于收了手,氣也不喘了,人也凝重了,掃了屋里一圈人,最后對左業道:“小王爺急氣功心,導致氣血上涌,老夫斗膽問一句,小王爺可曾中過毒?” 左業眼神閃爍,卿天良卻是第一次聽聞,吃驚之余,看著左業嚴肅道:“問你話,你閃爍什么?” “主子不讓告訴你……”左業嘟囔。 卿天良冷哼:“那你瞞著吧,你看他現在什么樣子!” 于是在卿天良的冷眼下,左業將霍云朝找民間大夫看病,查到確實中毒,且余毒未清的事情說了。 卿天良這才知道,上次霍云朝感染風寒,竟然是中毒,而他剛剛還說他生病是裝的,突然充滿了內疚感,自己的嘴怎么就這么賤吶? 軍醫了解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沒錯了,小王爺余毒未清,血脈上涌激發了余毒,有些毒已經侵入了腦子,若是不及時治療,恐得失心瘋?!?/br> 卿天良難得有身為主子的氣勢,瞅著左業問:“之前大夫已經開了藥方,為什么不按時吃藥?” 左業垂著頭,如實說:“丞相去世,蕭王奪權,公子你又不知所蹤,主子每天都在忙著處理這些事情,自然無暇顧及自身?!?/br> “那你身為他的侍衛,就不知道幫他記著嗎?你明明知道他余毒未清,還讓他這么任性,豬嗎?”卿天良怒道。 左業被罵的低垂著頭不敢吭聲,就差直接跪地上去了。 卿天良瞅了眼旁邊神情恍惚的霍云朝,嘆了口氣,對軍醫道:“還請大夫替他治病,有任何要求盡管開口,左業會全部替您去辦。” 左業倏地抬頭,蠕了蠕嘴唇,在卿天良的斜眼下認了。 “這個不打緊,老夫去煮藥,吃上一段時間自然余毒可清,”軍醫這時知道誰是主事的了,直接對卿天良道,“只是這藥不可間斷,還請公子每日督促小王爺喝下,切莫大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