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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羊rou味道太重,也太油膩了,你現在的飲食需得清淡一些。等你的傷好了再吃,好嗎?” 看伊里薩乖乖點頭,衛長風又道:“我先煮些羊rou清湯給你喝。你睡會兒,等好了我會叫醒你的。” 伊里薩一雙眼睛卻好像是不肯閉上,就那么看著他。 他道:“怎么了?” 伊里薩望著他輕輕道:“很疼……疼得有些睡不著。” 衛長風笑著安慰道:“沒事,你只要閉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睡著了也就不疼了。” “嗯……” 衛長風給他掖掖被角,轉身端著喝空的藥碗走了。 收留他們的老醫者烏圖正好在廚房準備今天的食物,衛長風過去幫忙做好飯,又按烏圖說的給伊里薩準備飯食。伊里薩是傷患,吃的得跟他們分開,要另外做一些清淡的。 兩個人也不那么講究,直接在廚房里趁熱吃了。吃完剛好伊里薩的那份也熱得差不多,可以端過去,衛長風另外舀一碗清湯,加兩塊煮得軟爛的羊rou,給人送到屋里。 推開門,伊里薩本閉著眼安安靜靜躺著,聽見聲音眼皮微動,那對藍眼睛又一次看向他。 “天有些冷了,趁熱吃。”衛長風扶他做起,先舀一勺羊rou清湯,“先喝點湯暖暖胃。” 伊里薩跟著他小口小口地喝,湯剛剛從沸騰的鍋中舀出,還有些燙口,喝下去倒讓四肢百骸都暖起來了。 一頓飯吃完,身體舒坦了很多,少了好些疲倦之感。 傷口處還是疼得讓人心力交瘁,坐著不是躺著也不是,還不如昏著呢。昏迷了反倒什么都感覺不到,現在這樣醒著疼得睡也睡不過去,想睡著都是奢侈。 衛長風看他疼得沒什么精力,便讓他繼續睡下,自己收拾完東西,老老實實去洗碗。 他有些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原本他是想帶著伊里薩回中原去,解了兩人身上的毒。然后……伊里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他不想摻合了。 從遇上伊里薩開始,他就很倒霉。 好心幫人一程,自己卻被牽連著一起抓走,被下了藥就算了,還成了伊里薩修煉的工具。 想走也走不得,伊里薩不讓,自己也的確因為諦琉璃心經而暫時不能跟人分開了。 帶他去中原,解了毒之后他要是還不聽勸,那自己也沒有辦法。本就是被迫患難的交情,也不深,自己沒必要去插手人家的事。 可伊里薩現在卻失憶了。 說起來,若不是兩人因那諦琉璃心經不能分開,他此刻拋下伊里薩自己回中原去,也是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他并不欠伊里薩什么。他救伊里薩卻被騙,被卷進這些事端中。伊里薩還整天那個樣子,嘴里說不出幾句好話,換了別人誰能受得了這種氣。 可真要讓他不管,他也做不到。 衛長風瀝完水把碗碟放好,重重嘆氣。 其實……要是伊里薩真的能永遠忘記過去,那也很好。 自己帶他離開西域,他就不會再練那邪功,不會入魔發狂。離開了那個為了練功不擇手段的娘,他至少……能做一個好人。 重新開始,不也很好么? 可自己也不是他,憑什么替他決定? 但他如果能選擇,真的不會更愿意生在一個……嗯,正常一些的環境里么? 不然還是想辦法讓他恢復記憶吧…… 衛長風去問過老醫者烏圖,烏圖只懂治傷治小病,要讓人恢復記憶,他實在是不懂。衛長風也只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 伊里薩還需要休息,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著,一天也就吃飯換藥的時候兩人會接觸。 烏圖不要衛長風的診金,衛長風心里過意不去。人家收留了他們,還不要錢給他們吃喝幫他們治傷,他們怎么說也得回報點什么。伊里薩一個病秧子成天躺在床上,自然只有衛長風能做事。他便每天去幫烏圖干活,沒活干了就去附近的山里找那些珍貴的藥材來。 當時給伊里薩用掉的好藥,還真讓衛長風給尋來了幾株。烏圖也是驚喜無比,開心得嘴都沒合攏。 如此又過了幾日,衛長風一大早端著湯飯和藥進伊里薩那屋,心中頓時大震。 房里沒人,伊里薩不見了。 衛長風看著空空的床榻倒吸一口涼氣,“砰”一聲放下飯食湯藥,迅速轉身奔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見了呢?他身上那么重的傷,外面天氣也冷,他一個人怕是連吃飽穿暖都成問題,能走多遠?一個不留神就要出大事的。 衛長風沖到街道上,四處依然空蕩蕩的,是見不到幾個人。 伊里薩會跑到哪里去了? 難不成他想起來了什么,真就要沖去道明堡找慕容家的人報仇? 真是瘋了,他現在這樣,怕是連個攔路劫道的山匪都打不過。他不該是那樣不冷靜的人,當初知道散功了可能走不出那片沙漠,都還知道騙自己保護他離開呢,現在能干出那么自不量力的事嗎? 衛長風越想越是害怕著急,先在村子周邊找了一圈,才繼續走遠些。 伊里薩倒也沒有跑太遠。 他也就往村外走了四五里而已,衛長風很快就能找到。 醒過來的這幾日,他的腦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關于過去的事什么都想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