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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薩道:“這便是出口了,沒有機關,須得用武功強行打開。” 衛長風聞言又抬頭看了一眼,這門怕是有幾層樓那么高,能強行用武功打開的人怎么說也得是自己師父那一級別的高手,或者所學武功乃是上乘,精妙到極致。 入口處只需一個教主指環便能開啟,倒是出口這里弄一道需要極高武功才可打開的石門,倒也是奇怪。 不過一想,這地方如此隱秘,又刻了獻自首神功下半部,大概是用來閉關修煉之所。那入口大門只能從外部打開,教主進入之后無人再能進,若不是自己陰差陽錯把孟凌帶了進來,這地方倒是安全得很。 既然是閉關修煉之地,等人出關,那道門要打開不也是輕輕松松?何況雙圣神教還有那些邪術,便是功夫不到家,也有機會打開石門。 伊里薩向他道:“我中了孟凌的毒,全身內力只能使出十之二三,一旦內力運轉得太過,那毒就會發作引我入狂。不過合你我二人之力,該是能打開的。實在不行……發狂便發狂吧。” 衛長風定了定神,與伊里薩一同催動內勁,試著去推動石門。只是那石門卻毫無動靜,兩人不得不再運內力,才使得那石門微微晃動些許。 伊里薩皺眉道:“速戰速決,等你我內力耗盡便晚了!” 說罷兩人皆是竭力發功,內力迸發,直如怒濤拍岸。那石門受到沖撞一陣震動,兩人見狀更加速內力運轉,兩股力量相合,匯成一股巨力,朝石門繼續撞擊。 這力量狂猛至極,連他們兩人都覺自己身體被震得如浪中扁舟。石門受此沖擊,發出一片轟鳴巨響,山體都被帶得開始搖晃震動,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伊里薩只覺體內氣血翻騰,喉嚨腥甜,一口鮮血被壓在喉間,就快吐出。受那毒性所限,他動用內力需要消耗的心神還是太大了。先前對戰那已被衛長風打成重傷的慕容珍還不需他用大多力氣,這道石門卻逼得他竭盡全力。 每出一份力量,便有同樣的力量反傷己身,毒性隨著內力運轉迅速蔓延。衛長風聽見伊里薩在這巨響中輕輕悶哼一聲,卻也來不及去擔憂,再度猝然發力。 終于那巨大石門緩緩開啟,衛長風大是激動,轉身就抱住即將倒下的伊里薩,忙抱著人從縫隙飛奔出去。 外面又是夜。 極其濃重的黑夜,與他們進入密道時一樣,看來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十二個時辰了。 震響不過持續了片刻便停止,再回頭身后已是恢復原狀。那石門從外看便是一片山體,其上山石樹木與周遭融為一體,根本看不出是一道門。 衛長風此時也沒心思去感慨這門掩飾得精妙,扶伊里薩到一處空地,便道:“孟凌若能找到那處石門,也是能出來的。” 伊里薩壓著的那口血還是嘔了出來,冰冷月色之下,他的雙眸又生出了那讓人心顫的血紅。 他突然轉過去,自己朝樹干上狠狠撞了幾下,直撞得額頭破了皮,鮮血直流。 “伊里薩!”衛長風死死拖住他時已經晚了。鮮血從他額頭落下,緩緩劃過他的臉龐,血痕交錯,仿佛是一個瓷偶碎成了數塊。 他此刻體內氣息亂竄,頭疼欲裂,理智全無,力道大得衛長風險些沒能壓住。唯有雙手死死禁錮住他的身軀,才能阻止他再去自殘。 片刻后,他似乎在掙扎中用光了力氣,終于慢慢平靜下來。衛長風趁機用內力強行壓下他體內翻涌的內息,他喘息幾下,勉強道:“回去。” 衛長風卻是猶豫,如今情勢危急,回雙圣宮去,有眾多教眾保護左右自是最好。可若是那樣做,自己折騰這一遭豈不是白費了? 不等他決定,兩人又聽得些響動,一齊抬頭,便見約莫十余里外有一道強光沖天,炸得夜空幾如白晝。再看林間,有火光點點,似乎有不少人舉著火把在趕來。 衛長風忙看向伊里薩:“是雙圣神教弟子么?” 伊里薩臉上無半分得救后的欣喜,反而蒼白至極,咬牙切齒地道:“慕、容、狗、賊!快走!” 雙圣神教的信號火焰,用的是紅藍兩色,升空后形狀是火焰紋和流水紋。而那空中的信號火焰是白色,形狀又是星點組成的日月同輝。 大光明神教和雙圣神教衣著紋飾上常有日月,衛長風自然以為那是雙圣神教弟子。然而慕容氏自稱慕容二字乃是“慕二儀之德,繼三光之容”,也用日月星三光為標志。 衛長風不明白其中差別,也能從伊里薩這一句里聽出個大概來。慕容氏后裔遍布天南地北,火羅滅國后仍在西域有著自己一股勢力。雙圣神教與之有世仇,此刻大概是尋仇來了! 怎么回事?不過一天一夜,外面便生了這等變數么? 衛長風腳下踏風,在伊里薩的指引下辨別出個大致方向,忙朝雙圣宮內趕。 伊里薩奄奄一息,不久便昏迷過去。他避開火光在樹林間疾行,卻聽得一路遠處傳來的凄厲廝殺聲。血腥之氣似乎被風從遠處帶來,還有無數人的腳步聲在逼近。 忽地有人喊道:“有人!” 天上當即撲下一張巨網,衛長風身形飄忽如流云,抱了一人也絲毫不受影響,那張網落下時他早已不在原處。 耳聽四周動靜,又豈止十人百人? 火把瞬間將這片樹林照亮,又有無數箭矢朝他射來。他身體一橫,踩著樹干猛踏幾步,身體一躍立于樹頂,朗聲道:“且慢!不知是哪位兄弟,你我萍水相逢,為何這般大動刀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