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冰與火的相融，交錯在沉之越的眼睛里，沒有耀眼的光芒，直接就沉寂了下去。

    僅僅只是一瞬間，光影交織，沉之越的眼神忽又變得迷蒙起來。

    他很快就偏過了頭去，下巴微抬，和化妝師說了兩句什么。

    那種奇異的眼神，仿佛只是程思予的錯覺。

    短短的瞬間，他的目光像是不經(jīng)意地停留了一刻，忽然就輕掠過去，什么也沒有了。

    程思予握著相機的手慢慢放下，神思有片刻的恍惚，看著他利落地起身，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

    在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他的腳步放慢了一些，向著她微微頷首，但依然是很快地走了過去。

    冉娜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了句，“要去拍攝了噢。”

    程思予點了點頭，趕緊跟了過去。

    攝影棚里，明亮的燈光對準了前方的沉之越，攝影師不停在調(diào)動著他的情緒，讓他擺出不同的造型配合拍照。

    沉之越的頭發(fā)被梳得絲絲分明，只留了一綹在額前，此刻他輕抿唇角，透出讓人難以親近的漠然。

    縱然他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但目光卻漸漸變得冷淡，但攝影師卻偏好他此刻的表情，不住地進行追拍。

    程思予不敢打擾攝影師的工作，隨意抓拍了幾張就放下了相機。

    冉娜抱著手，走到她的身旁，悠悠地說道:“其實他很不喜歡暴露在鏡頭之下。”

    “那他為什……”話說到一半，程思予便止住了。

    她想她明白冉娜的意思了，所以沒有再問下去。

    中間休息的時候，沉之越又去換了一身衣服。

    攝影師和楊云在旁邊討論拍攝細節(jié)，化妝師走上前去幫他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又用紙巾壓了一下他的鬢角。

    沉之越的皮膚很白，膚質(zhì)也不錯，因此臉上沒有任何的妝容。

    程思予拿了一瓶純凈水，走過去遞給他，見他伸手拉了一下領(lǐng)帶。

    “是不是系太緊了？”她問他，“要不要我?guī)湍阒匦孪狄幌拢俊?/br>
    沉之越喝了一口水，偏頭望向她，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過了一會才是點了點頭。

    程思予站在他的身前，微低著頭，蔥白的手指探向他的頸間。

    她緩緩地解開那條天藍色的領(lǐng)帶，指尖夾住領(lǐng)帶滑到了最底。

    她咬了咬下唇，“這條領(lǐng)帶有點薄，襯衫的衣領(lǐng)也寬，系個半溫莎結(jié)可以嗎？”

    程思予低著頭，視線凝在他的衣領(lǐng)之上。

    雪白的燈光下，她臉龐上細小的絨毛都被映得清清楚楚，濃密的睫毛不時在扇動，射下一排淺淺的暗影。

    沉之越靜靜地看著她，抿了一口水，“好。”

    明明就喝了水，可是他透出來的聲音還是帶著些許的沙啞。

    程思予的手指靈活地在他的頸間翻動，曲起的骨節(jié)無意識地滑過他的皮膚，她被微涼的觸感震到，停了短短的一瞬。

    盡管她很快地移開了來，卻還是引來他喉結(jié)的輕微滾動。

    程思予的目光掠了過去，感覺到他的呼吸與剛才有些不一樣了。

    她莫名地覺得沉之越對她的態(tài)度很奇怪，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但仔細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有些奇怪。

    她在心里輕輕嘆息了一聲，一手輕拉著小領(lǐng)的前端，一只手將領(lǐng)帶結(jié)移至衣領(lǐng)的中心。

    “哥哥，這樣可以嗎？”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兩人又離得很近，根本沒人會聽見他們的話。

    她抬眼望他，卻不經(jīng)意地撞進他如潭般幽深的眼眸。

    聽到她那樣的稱呼，他的眉心微擰了一下，但很快又平復了。

    “可以。”他輕抿唇角，聲音驟然低了下去，“你很熟練。”

    她是不是以前經(jīng)常幫誰系領(lǐng)帶?

    程思予沒有明白他話后面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她曾經(jīng)在男裝店里打過工。

    程思予揚唇笑了笑，慢慢地退回原來的位置。

    剛才沉之越的反應(yīng)，讓程思予瞬間就明白了，沉之越不喜歡她在公共場合叫他哥哥。

    原來是這樣的嗎？

    她的哥哥，從內(nèi)心深處依然排斥著她嗎？

    她的眼神沉了下去，靜靜地站在后面。

    攝影師還沒有開始工作，沉之越雙手插在兜里，很自然地站在那里。

    程思予沒有忘記自己的工作，拿著相機又抓拍了幾張，正好是他的側(cè)面。

    此刻他的表情不再凌厲，而是有一種隨意的灑脫。

    冉娜拿著沉之越的手機走上前去，兩人說了幾句話，他便低頭看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地滑動著。

    程思予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她進攝影棚的時候，特地關(guān)了鈴聲，調(diào)了震動。

    她似是有所感應(yīng)地看了沉之越一眼，又拿出了手機。

    點開微信的界面，果然是沉之越發(fā)來的信息。

    「周六有空嗎？」

    「一起吃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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