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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又吃醋了 第45節

    “多這樣叫叫我吧,顧決,我想聽。”

    溫喃的手下意識地揪住了顧決的衣角,越揪越緊,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承認,她確實對這樣的稱呼很敏感,特別是男生這樣叫她。但這時候,她莫名地想聽顧決這樣叫她,很想很想。

    “顧決…”

    “我真的很想他。”

    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一個愛哭鬼。

    “喃喃,”顧決重新把她拉進懷里,大手溫柔地拍著她的后腦勺,一遍遍地叫她“喃喃”。

    “別哭,喃喃。”

    等他尾音落下,溫喃哭得更兇了,在他懷里面抽抽嗒嗒,肩膀聳個不停,眼淚浸濕了他胸前的一塊布料。

    這次她的哭,明顯帶了些情緒,顧決甚至都不知道,這算是好事情,還是壞事。

    或許,也算是個好的跡象吧,至少她重新有了情感上的起伏。

    溫喃埋在他的懷里,盡情地哭了一會兒,用最簡單的方式發xiele她這段時間積累已久的疲憊。

    明明是最常見的方式,可對她來說也是難得的。

    如果沒有顧決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話,她可能真的會挺不過來。

    溫喃抹了抹眼淚,對顧決笑笑:“什么時候比賽?”

    她是真的很想去。

    這段時間里,溫喃見過他最多的樣子就是在廚房里忙碌,以及怎樣想盡各種辦法逗自己開心。

    他每天變著花樣地給溫喃做飯,自己卻瘦了一大圈。

    她想,一個人的青春又能有多長時間呢,她想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把他最恣意的模樣,刻在腦海里。

    很快就到了比賽的那一天。

    這比賽規模不大,就是學校舉辦的一個課外活動,各系自愿報名,抽課余時間舉行比賽,現在還在小組賽階段。

    雖說只是一個校內的比賽,但同學們的積極性還挺高,每組外面都圍滿了人,有加油的,也有單純來湊熱鬧的。

    溫喃最近的記憶力一直不太好,首先她記錯了比賽開始的時間,等到她匆匆趕來cao場時,已經是人山人海。

    籃球分為很多區域,顧決昨天告訴她自己被分在了哪一組,可是溫喃現在怎么也想不起來,腦袋里一片空白。

    這樣的狀況不止發生過這一次了。

    溫喃拿出手機來給顧決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得到回應。

    應該是比賽快開始了手機被放在了一邊,無人接聽。每組外面都圍滿了人,溫喃擠不進去,看不清里面的人。

    她有些著急,開始挨著詢問站在每組外沿的同學。

    她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和陌生人說過話了,這樣的舉動對現在的她來說有些許的困難和不安,說話的時候,她都刻意去回避和別人的對視,但好在現在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問到第三組,那個人被場上吸引住,直接懶得轉頭來看她。

    溫喃問他:“請問這里是計算機系的比賽嗎?”

    那人沒說話,“嗯嗯”了兩聲,點點頭。

    溫喃也沒再追問,站在原地張望,看見不遠處有人在賣水。

    她走過去買了一瓶水準備結束時給顧決。

    場外圍著的人越來越多,溫喃干脆去了后面的看臺,遠是遠了點,但至少不擠。

    可等她上去后,才發現這里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遠,加上她有輕微的近視,平時不戴眼鏡對日常生活影響不大,但這么遠的距離,只能看到場上大概有幾個人,穿著什么顏色的衣服。

    她甚至分不清哪個是顧決。

    怎么會這樣呢?原以為不論顧決站在哪里,有多遠,她都能夠一眼認出來。

    她到底是怎么了?

    溫喃抱著那瓶水,思緒不受控制地開始飄散。

    這是她現在常有的一種狀態,做什么都無法集中注意力。哪怕有些事她知道是很重要的,可是意識卻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場上的所有在她眼里都化成虛影,她給自己畫了一道無形的邊界,將自己困在里面。

    外界的歡呼聲、尖叫聲,像經過重重過濾一般,落在她耳朵里的時候,已經模糊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喃手中的水突然脫落,重重地砸向她面前的一處空地。

    這動靜也把她從混混沌沌中給拉了出來。

    溫喃盯著地上的那瓶水,幾秒鐘后才慢慢地把它撿起來,反應過來到這里來的目的。

    可等她望著不遠處的籃球場,發現圍觀的人已經沒有先前那么多了,還有許多人正在散去。

    難道已經結束了?這么快?

    又或者是…自己發了這么久的呆?

    她站了起來,著急地搜尋著顧決的身影,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

    溫喃準備走下看臺,到下面去看看。正抬頭的時候,看見顧決正朝自己跑來。

    十二月的天氣,大家都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而顧決卻穿了一件單薄的短袖t恤和寬松的短褲,與周圍格格不入。

    他在溫喃面前站定,額前的頭發有些凌亂,氣還沒喘勻,問她:“怎么在這兒呢?”

    這個問題讓溫喃愣住。

    “我…我來看你比賽啊,我答應過你的,你忘了嗎?”

    她把水遞給顧決,又讓顧決低下頭。她拿出紙巾來,伸手幫他擦著額頭上的細汗,想到剛剛他比賽,自己卻什么都沒有看見,也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在一旁為他加油吶喊,她就有些內疚,給他擦汗的手也輕抖著。

    顧決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微皺著眉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溫喃搖頭。

    顧決笑了笑,揉揉她的頭發:“我剛剛表現怎么樣?”

    溫喃屏息凝神,有點緊張。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說實話,她怕顧決傷心。說假話,她自己良心過意不去。

    可到最后她還是下意識地說了謊:“挺好的,很帥……”

    溫喃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在往地上瞟,明顯是有些心虛。

    “寶貝,你一點兒都不適合撒謊。”

    溫喃:?他都知道了嗎?

    “為什么這么說?”

    顧決喝了一口水后,沉眸看著她。前一天他剛剪短了頭發,顯得他的五官更加鋒利,下頜線利落分明,看著她的眼神卻充滿柔情,還有一點無奈。

    他摸了摸鼻子,笑笑:“我壓根沒有在這里比賽。”

    溫喃愣住,滿臉疑惑地看著他,似乎是沒聽懂他的意思。

    顧決指了指身后的cao場b區說:“我在那上面比賽。”

    他們學校的cao場分為兩個區域,a區和b區,a區在下面,b區在上面。

    溫喃自然地以為所有比賽都在a區。

    “我…我是因為…”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溫喃都不太愛說話,一著急起來,更是語無倫次。

    顧決故意裝得可憐,癟著嘴,眼尾耷拉下來,語氣委屈巴巴的:“所以你一直在看別人咯?”

    溫喃上齒抵著下唇,突然間就說不出話來。

    她要怎么和顧決說,她剛剛是以怎樣差勁的狀態來度過這場比賽的?為什么她連正常生活也做不到了?

    “對不起,顧決,我…”

    溫喃的話還沒有說完,耳邊就傳來另一道呼吸聲,急促中又帶著點克制,混著他微甘的氣息,盡數灑在她的脖頸處,燒得她耳根guntang。

    顧決用下巴蹭蹭她的脖頸,委屈巴巴地開口:“jiejie,以后只看我一個人好不好?”

    溫喃怔在原地。

    顧決已經很久沒有叫過她“jiejie”了。

    以前沒在一起時,顧決這樣叫她,多是帶點調侃和開玩笑的意味。畢竟兩人只差一歲,也沒有必要非得分個誰大誰小。

    兩人在一起后,顧決就沒再叫過她jiejie。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照顧自己,以至于溫喃有些時候都忘了,他其實還比自己小一歲。

    而現在叫她jiejie,語氣中撒嬌的意味太明顯了,像拿了根羽毛在溫喃的心上拂來拂去,癢酥酥的。

    她緩過神來后,用手戳了戳他的腰,小聲地問他:“你生氣了嗎?”

    顧決慢慢地松開她,微微沉下表情,只是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微撅著,臉頰也泛上紅暈。

    像只生氣了的小狗。

    這是溫喃的第一反應。

    “生氣了,你得哄哄我才行。”

    他這樣的語氣倒是讓溫喃放心了一些,他只是和自己鬧小脾氣,沒有真的生她的氣。

    現在,別人的一舉一動和情緒變化,她都捕捉不到了,只有顧決,她怕他生氣,因為她已經給他添了太多麻煩,還因為自己的狀態問題讓他失望,溫喃心里很過意不去。

    更難以啟齒的一點,溫喃將它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她現在已經習慣性地依賴顧決了。顧決不是藥,但對于她來說,是比藥還要管用的存在。她清楚地知道,時間的推移不會療愈她,但顧決會。

    她始終相信這一點,因為只有在他身邊的時候,她才會尋到難得的放松。

    以前她聽別人說,一個人不能將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那將會是一場豪賭,而大多數人都經不起這場賭,最后只會落個慘敗的境地。

    這道理放在她和顧決之間,她覺得自己會是賭贏的那一個。試問有幾個正值二十歲的男孩,在這樣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能為另一個人做到這樣呢?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她應該做不到。

    但她也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其他人對自己的好也許是有一定期限的,顧決對她的好,她不確定為延續多久,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很喜歡顧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