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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軍營做大鍋飯 第93節

    苗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一首握著箭桿,一手按在燕昭肩膀上:“你趴下,這個角度,我使不上力。”

    燕昭依言趴了下去,苗蘭低頭看著沒入他身體中的箭,紅著眼忍住了淚意。

    按照燕昭說的方式,她咬緊牙,握著箭桿往前送了一寸,用力把箭拔了出來。

    箭頭出來的一瞬間,燕昭后腰上的血口子汩汩往外冒血。

    苗蘭嚇壞了,她頓時想用手按上去替他止血,可她手是臟的。

    于是,她想都沒想,俯身吻了下去,溫熱的唇覆在他傷口上,她怕壓不住血,還用舌抵住他的傷口。

    燕昭在拔箭時都沒哼一聲,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卻在苗蘭吻下去的一剎那,悶哼出聲,瞬間身體繃緊。

    他只覺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似乎順著經脈,一股腦全往后腰處涌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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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不怕

    院里蛙聲陣陣, 屋里一燈如豆。

    苗蘭斜靠著卓沿坐在桌邊,兩手交握搭在腿上,桌上放著整理好的包袱。

    她在糾結, 要不要現在走?可理智告訴她,現在還不能走。眼下正是兩軍交戰之際, 她孤身一人上路, 確實兇多吉少。

    當時她是太氣了,只想著馬上離開,腦子一熱便跑了,根本沒想那么多。

    現在冷靜下來, 她再一回想自己的行為, 真的是很危險。

    可若是不走,她自己不舒服,過不去心里那關。

    一時間,苗蘭煩得要命。

    腦中閃過馬車上發生的事, 她更煩了。

    當時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竟然用嘴去堵燕昭后腰上的傷。

    事后雖然燕昭什么也沒說,但卻笑得很得意, 讓她又氣又尷尬。

    進了城,燕昭在眾人的簇擁下回到署衙,軍醫檢查過他的箭傷, 替他重新上了藥, 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此時他正在書房和一群將領商討戰事。

    兩刻鐘后, 燕昭過來了。

    他站在苗蘭房門口, 抬手在門邊敲了下:“方便進嗎?”

    苗蘭抬頭看他一眼, 兩人目光相撞, 燕昭唇畔勾著淺笑, 苗蘭朝他翻了個白眼:“不方便。”

    燕昭邁步走進屋里,看到苗蘭放在桌上的包袱,斂了笑,沉下眉眼問道:“要走?”

    苗蘭點下頭:“嗯,我要回岷州。”

    燕昭道:“眼下戰事正緊,待荊州這邊的事解決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苗蘭立馬應下:“好。”

    回答得毫不猶豫,生怕慢了。

    她話音剛落,“好”字一出口,燕昭的眼神便暗了下去。

    燕昭直挺挺地站著看了她片刻,拖過一張凳子,坐在她旁邊。

    他淡聲道:“一會兒等公西佐回來,我會懲治他,再讓他向你賠罪。”

    “不用。”苗蘭立馬回絕。

    她看著燕昭,語氣平靜道:“公西佐身為你的謀士,他對你確實很忠心,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你好,倘若你因為我而懲治他,只怕會寒了他的心。站在我的立場,我肯定不喜歡他,在我看來,他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說到這,苗蘭笑了笑。

    “說來,是我比較自私,你也可以看成是我不在乎你。因為不在乎,所以我不愿意為了你去冒險。”

    燕昭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是這樣嗎?”

    “是。”苗蘭語氣堅定,“一個人真的在乎另一個人,明知有危險,也會為他去做。”

    燕昭捏了捏眉心,站起身道:“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嘆口氣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公西佐回來了。

    他衣袍帶血,風塵仆仆地趕回城內,進了署衙,第一時間不是去見燕昭,而是來見苗蘭。

    “苗姑娘,都是我的錯,害得姑娘差點丟了性命,我任憑姑娘處置。”他撲通一聲跪下,跪在苗蘭門外的石階下。

    苗蘭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出,所以她根本沒睡,衣裳都沒脫,在燕昭走后,便一直在屋里坐著等。

    聽到公西佐的聲音后,她站起身走到門外,看著跪在下面的公西佐。

    “軍師請起。”她笑著道,“軍師并未強迫我,何錯之有?再說了,因我的任性,害得軍師勞累,非要說錯,倒是我錯了。”

    “沒沒沒。”公西佐連連擺手,“姑娘折煞在下了。”

    苗蘭早已沒了氣,畢竟她并沒有受傷,反倒是燕昭,為了救她,中了一箭。

    張惲也因為去追趕她,身上中了好幾箭。

    縱使有再大的氣,也都能散了,更何況,她沒有傷及根本。

    “軍師請回吧。”苗蘭道。

    雖然她不再生氣了,但是對公西佐這種人也沒任何好感,根本不想和他多說話。

    公西佐仍舊跪著,沒站起來,不管苗蘭氣不氣,燕昭沒開口,他哪里敢站起來。

    苗蘭見他的態度,猜出了幾分他的想法。

    她笑了笑,問道:“軍師,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算出文卿會帶人來包抄的。按照你之前的算計,你不是認為文卿會帶人來劫我并打算將計就計嗎?”

    公西佐道:“其實,我也和文卿想的一樣,很清楚姑娘不會答應在下的無理要求。”

    苗蘭挑眉:“嗯?你的意思……”

    公西佐抬頭看著她:“姑娘可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一到戎州,我就讓人調查過你。因為主公和衛臨以及衛臨未婚妻之間的事,姑娘對主公心存芥蒂,無論主公對姑娘是真情還是假意,姑娘都不會在意。那么,姑娘自然不可能為了主公去做冒險的事。至于天下蒼生什么的大道理,姑娘更不會放在心上了。”

    苗蘭嘴角冷勾:“是,我沒什么高尚的情cao,不會為了任何人去犧牲。軍師倒是了解我,所以你猜準了我會跑?”

    公西佐摸了下鼻子:“我也不能完全保證姑娘會跑。”

    苗蘭:“那我要是沒跑呢?”

    公西佐道:“姑娘要是沒跑,在下自然會命人將姑娘安全送至荊州。”

    苗蘭咬牙:“如此說來,燕昭去追我,也只是做給文卿看的一場戲了?”

    “不不不。”公西佐急忙否認,“主公去追姑娘,是真的擔心姑娘,也是真心要挽留姑娘。主公并不知道是我設的局,就連張將軍和周將軍他們也都不知道這是一個計。”

    苗蘭道:“軍師真是好大的膽子,欺上瞞下,就不怕燕昭砍了你?”

    “怕。”公西佐倒是坦誠,“我公西佐也只有一顆頭一條命,豈會不怕死?然而自古成大事者便不能瞻前顧后,更不能畏頭畏尾,我追隨主公平天下,在這大正大亂之世,想要干出一番作為,便需要不顧一切。”

    他慷慨激昂的說完,忽地笑了下。

    “此事于姑娘而言,倒也不完全算壞事,至少以此證明了主公對姑娘的真心。”

    苗蘭:“……我謝謝你啊!”

    她稀罕這份證明啊?

    公西佐又道:“在主公趕至旌陽郡后,我便命人告訴了他真相,并帶人做好了埋伏。文卿此人堪比狐貍,只要除掉他,便可以動搖岳風那邊的軍心,沒了文卿,岳風帶的那五萬多人馬,便不足為懼。”

    “所以……”苗蘭吃驚,“文卿已經被殺了?”

    公西佐微笑:“那是自然,我不惜背著主公,冒著生命危險設的一局,就是為了他那條命,若不能除掉他,那我此番就白忙活了。”

    “可我聽說,他是你師弟?”苗蘭問。

    公西佐道:“是,我與他出自同一師門。然而立場不同,在大是大非面前,師兄弟又算什么?別說只是師弟,即便是我親兄弟,照殺不誤。”

    苗蘭瞇了下眼,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公西佐。

    這人著實是個狠角色,心機城府、手段魄力等都挺高,對燕昭來說,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就像是一把帶著邪氣的上古利劍,用好了是鋒利的寶劍,若是沒用好,那傷的便是燕昭自己。

    “軍師起來請回吧,就算你要請罪,也該到燕昭那里去請,在我這跪著算什么,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她剛說完,便看到燕昭遠遠地走了過來。

    燕昭走上前來,看了眼公西佐:“下去領五十軍棍。”

    公西佐抱拳:“遵命。”

    苗蘭一聽五十軍棍,再看文弱的公西佐,她忍不住開口道:“五十軍棍,會不會太多了?”

    燕昭擺手:“他把背主行事,我沒殺他已是仁慈手軟。”

    苗蘭不再說話。

    她覺得燕昭說的也有道理,公西佐盡管是為了燕昭好,為了整個三軍好,但確實是背主行事。

    站在燕昭的立場,不得不懲治公西佐。

    畢竟,他今日若不懲治,來日后患無窮。

    一次原諒是仁慈,二次原諒是昏庸,三次原諒便是養虎為患了。

    這一場鬧劇下來,苗蘭不止身累,心也累,加上這幾天的奔波,她現在困得不行,感覺沾床就能睡。

    她轉身往房間走去,剛要關門,發現燕昭跟了過來。

    “你要干什么?”苗蘭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聲又高又尖。

    燕昭手扶著門框,身體前傾么,低聲問道:“晚上害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