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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江棄問:“請問您記得一位名叫燕也然的患者嗎。” 醫生的表情變得古怪。 “你問這個干什么?病人的隱私我們不會隨便泄露。” “我明白。”江棄很坦然地說,“但現在情況特殊,我找不到他了,只聽說他上午來見過您,希望您可以告訴我一些事情。” “你是他什么人?” 很意外的是,醫生并沒有因為江棄的解釋而變得溫和,反而臉色表情越來越冷厲。 “我是他的Alpha。” “……” 房間里忽然一陣安靜。 江棄不理解,醫生看他的眼神中那股濃烈的敵意是什么意思。 江棄:“請問——” 醫生擺擺手,手肘重重落在桌子上,啪的一聲,打斷了江棄,說:“無可奉告,自己找去吧。” 很顯然,醫生或許知道的比江棄想象的多。 他態度嚴肅起來:“如果您知道什么,請告訴我。” “說了,無可奉告。這是病人的隱私。” 江棄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微微沖醫生躬了躬身,禮貌告辭道:“那便打擾了。” 說著便轉身要走。 事實上江棄只是覺得這個醫生口風太緊,而且對他的敵意太重,如果真的強求對方,萬一給出錯誤信息,也未嘗不是一種浪費時間。 他現在更著急的是快點見到燕也然,所以打算自己去查監控。 無論如何,見到人再說。 可江棄這種轉身就走的果斷,徹底激怒了醫生。 身后啪的一聲拍桌而起的聲音,對方呵斥道:“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家伙,要遭報應的,他如果死了,你就是兇手!” 江棄背脊一滯,猛的轉過身,臉上再沒有剛才裝出來的從容不迫,他目色陰沉急迫,渾身散發著讓人很難抵御的威壓。 “什么意思。”江棄幾乎咬著牙,努力地讓自己冷靜,“請您,說清楚。” - 燕也然的腺體已經到了非常不穩定的階段,他的年紀所限,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最后一次做手術的時機。 如果洗掉標記,那么燕也然就算重生了一次。 洗不掉,那就死在手術臺上。 走之前醫生勸了他很久,說既然Alpha在身邊,那就讓他幫你做治療。燕也然沒有說話。 后來醫生才敢推斷,燕也然是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Alpha能夠一輩子陪著他。因為信息素輔助治療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燕也然怕了。 他怕很多事情。 怕自己錯過手術機會后,卻沒能和江棄一輩子相愛。 也怕江棄再說出“你不過是想要我的信息素”那種聽上去很寡淡,事實上卻充滿不信任的話。 這是燕也然第一次在這件事情上猶豫 他過去總是義無反顧的那個人,天真地相信著眼前即是永遠。 可是江棄讓他感到了不安。 他覺得回過頭去,十年跌跌撞撞的生活,不過是身體上的累。 但被江棄那樣質詢著,他感到了一種精神上的惶恐焦慮。 他想做手術。 沒有了標記,他就是beta。他和江棄不會再有形式上的互相掣肘。 那時候,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一清二白。 可是江棄沒有借給他錢,所以那天燕也然從醫院離開。他做不了手術。 今天早上,醫生告訴他,國內有一家專門做腺體研究的醫院,對這種特殊病例有專項公益金。如果他愿意成為首開先河的那一例臨床試驗,就可以免去手術費。 唯一的麻煩是,那個醫院的治療方案比他們之前制定的方案要更加創新,幾乎沒有可參照的先例。 倘若洗掉標記的失敗率有六七成,那么去那家醫院做手術的失敗幾率可能就高達八成。 有極大危險性。 燕也然還是答應了。 那時候醫生覺得他真的很蠢,是那種死腦筋的小孩兒。 但是見到江棄以后,醫生又覺得,燕也然的逃避是對的。 江棄看似謙遜的外表下,隱藏著他自己都看不見的傲慢。 他沒有辦法給燕也然安全感。 或許在燕也然看來,和江棄在一起的概率甚至小于手術成功。 …… 江棄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臉上一片慘白。 醫生的話像是對他的判罪,一字一句刺得他太陽xue跳痛無比 ——你標記了他,又不負責,那為什么還要找上他?你知不知道他的腺體已經沒有辦法再耗了。 ——我不明白,明明Alpha就在身邊,為什么病情還會惡化?他生理熱的時候你在干什么?最佳的治療時期不完成分化標記,你在干什么? ——他要做手術,沒辦法不做,否則這輩子跟著你這種人,誰知道下一次他發病還救不救的回來! 江棄的臉色慘白,神情恍惚,渾身冰冷。 在十分鐘后,電話打來。 江棄接起電話的時候,手還在顫抖。 “江先生,查到燕也然的身份證信息購買了半小時后的XX航班,將要起飛。我們剛才根據這個信息去調了相關監控,看到他兩個小時前就上車前往機場。” 江棄的大腦在那一刻一片空白,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找到燕也然。 他立刻朝機場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