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災之后 第106節
最后還是黑哥將人給勸住了。 “你家小牛今年也有十一歲了,在這世界這年景不算個小孩了,荒野之外的危險程度你也去過了解過,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有我們看顧著帶這孩子出去見見世面也好。別忘了他也是一個馭靈者,而且成天在地脈隘口周圍活動,論能力并不比你我差,甚至更強,只是年齡小了些,經驗少了些。你也不能總把他一個人困在歸離城中,他總該長大了?!?/br> “黑叔叔說得對!” 小孩向自己的父親露出一個期盼的笑臉。 要論演技,蕪青已經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而且我們這一趟行動缺他不可,雖然不知道雁歸是怎么做到的,只有小牛這孩子能幫我們找到此次的行動目標——洛河。” 說著說著黑哥就漬一聲,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道洛河是怎么惹到雁歸了,要這樣大張旗鼓的去逮他回來,而且看這方向是荒野之外,這幾年不見,他不會早背著我們找到了那些荒野的遺民吧,還怎么都聯系不上,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漬,真是見鬼了……” 大牛又有什么辦法呢,兒子自己都想去荒野之外闖一闖,雁歸的命令又下得死死的,他也只能認了,跟著隊伍一起邁進了荒野。 第128章 深淵(一) 涉足荒野的隊伍行進速度并不算快, 因為荒野中到處都是地脈滿溢所造成的困境。比如說漫無目的在荒野游蕩的邪靈,比如說被邪靈寄生變為了與完全墮落的天災之子相差無幾的災獸,比如說由幾百上千只災獸組成的恐怖獸群。 更別說人跡罕至的大自然本身自帶的危險。 還有定位時不時改變的問題。 一個月后, 他們依舊在趕路中。 一個月后,翎葉的問題爆發了。 在雁歸的猜測之中, 羽蛇這種奇跡般的生物無法生存在大地之上, 就如水中的魚兒無法適應陸地的空氣一樣。羽蛇天生只能在地脈長河之中存活,一旦離開地脈長河太久,就會如離開水的游魚一樣,迅速枯竭而死—— 以上, 是這場突發事件的前提。 翎葉的面色一天比一天蒼白的時候, 雁歸便注意到了,也提醒過了。但很顯然,翎葉并不重視自己身體的異常。她感覺到自己依然充滿了力量,甚至變得更加強大, 體內的地脈能量原本過快顯得異常的消耗竟慢慢漸緩, 在她看來自己已經恢復了正常,所以并不在意。 直到她背著又幾個新交的穿越者朋友在天上亂逛時, 忽然一頭栽向歸離城的主城池,要不是界脈之花的阻攔,或許她能憑一己之力將歸離城的整個外城區都撞成廢墟也說不定。 不過她背上那幾個穿越者為此搭上了一條命, 不知算是無妄之災, 還是自作自受。 巨大的、如同一顆拖著長長焰尾流星的虹鳥從天空墜落而下之時, 能夠將整座城市都覆蓋完全的陰影墜下帶來了無盡的壓抑與絕望, 人類面對無法想象的絕望天災突然降臨時所響起的尖叫聲層巒迭起, 霎時間響徹了整座城市! 連身處地下的雁歸都清楚地聽見。 出事了……! 她放下手中動作, 迅速趕了過去。 界脈之花同樣將整座城池都覆蓋完全的樹冠堪堪接住了墜落的虹鳥, 但虹鳥身上燃燒的火焰迅速纏繞上將她接住也是束縛住的藤蔓。 火光蔓延,仿佛比白日都還要灼目。 因為離關押荒野信使的牢籠過近的緣故,那些貪生怕死,生怕火焰將它們羽毛點燃的大鳥也和下面逃竄的人類一樣尖叫起來,雖然它們逃竄不了就是了,不過也有與翎葉相識的信使大著膽子靠近了火焰燃燒的地方,顫顫巍巍的道: “翎葉大人……翎葉大人……?” 自它們被關在這里之后,翎葉便經常跑過來看望它們,雖然不敢私自將這些信使放走,但偷偷摸摸給它們塞點食物還是敢的,所以還是有信使比起害怕,更加擔憂翎葉現在的狀況。 兩個穿越者自火中復活,連滾帶爬逃出這片燃燒界脈之花上層的沖天火海,他們一邊逃跑一邊回頭看向身后,化為一團巨大火球的虹鳥身形已然開始扭曲,化為了拉長扭曲的形態。 “她這是要變回羽蛇了?” “你還有心思管這個呢?!還不跑快點,現在空氣都有些扭曲了,這溫度再高一些怕不是得把我們直接汽化了!算了我先走一步——??!” 這人直接找了個能鉆人的縫隙就從高至云層的界脈之花上層跳了下去,還擺了個信仰之躍的姿勢,再摔死一條命總比送多條命出去要好,另一個人嘴里連忙叫罵著也跟著跳了下去。 ‘啪’的一聲! 在地上濺起兩抹蚊子血一樣的血花。 歸離城的普通人都往地下的入口涌去。 雁歸逆流而上,抬頭仰望天上一片懸浮的火海,界脈之花的藤蔓被燃燒殆盡,大量的黑灰余燼漱漱落下,要不是界脈之花的主脈直接深入了地脈隘口得到了地脈的加成,怕是恢復能力就跟不上羽蛇的火焰燃燒與毀滅的速度了。 不過再這樣下去,那些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天災信使怕是得被全部燒死了,雁歸即刻控制界脈之花將同樣沾染上火焰的鳥籠降下,界脈之花的藤蔓迅速更新換代,新生的枝葉取代了燃燒火焰的鳥籠,重重墜落至地脈隘口旁的地面。 來不及查看信使們的傷亡情況了。 天上翎葉已經完全轉變回羽蛇的形態,漆黑的鱗片縫隙不斷溢出高溫火焰,將天空縹緲的白云都渲染成色澤艷麗的火燒云,一雙巨大的羽翼舒展開來,對生物的本能來說,生存才是第一要素,羽蛇想要活下去……就得回歸地脈。 于是,翱翔在天空的羽蛇燒盡的束縛住她的界脈之花藤蔓,化為一道火光俯沖而下。 雁歸霎時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不能猶豫,要快——??! 羽蛇的火焰能輕易燒灼界脈之花的藤蔓。 雖然界脈之花的恢復速度在地脈隘口的加成之下能夠勉強與火焰的燃燒的速度持平,但如果被燒掉了主根脈,那可就麻煩了! 她控制界脈之花在羽蛇降臨之前堪堪于地脈隘口處讓開一道能供其通過的道路,果然,俯沖而下的羽蛇直直沖進了地脈隘口,將那深邃漆黑的通路照亮成火焰的顏色之后,又因過于深入乃至于進入了深淵,而逐漸重新歸于黑暗。 哪怕雁歸反應極快,界脈之花也仍然被燒掉了將近一半的主脈……不過還好,問題不大。 天空上燃燒的火海因界脈之花的斷尾求生終于熄滅,此時的歸離城不論是房頂還是地面,又或花草草木上都覆蓋了一層燃燒殆盡的黑灰,空氣中滿是什么東西燒焦了的刺鼻味道。 不過人員傷亡并不大。 界脈之花終是將所有傷害都抗下了。 那零星幾個人員傷亡,還是居民們一窩蜂涌進地下時不慎發生了踩踏事件才出現的。 傷亡最大的還是翎葉暴走之時距離她最近的那籠荒野信使,不過它們都是融合了地脈之靈的靈獸,應該不至于這么快就被燒死了。 此時思思還在歸離城,應該可以搶救一下。 “青云,這里暫時拜托你看顧一下,其他的先不論,讓思思將傷員們治好,別讓人死了!” 雁歸向跟著她一同過來的符青云托付道。 “不,先讓思思把那些鳥給治好吧……” 如果再耽擱一陣,怕是得出鳥命了。 “那你呢?” 面對符青云的問詢,雁歸俯視著漆黑得仿佛深不見底的地脈隘口,空洞內仿佛涌出了如人哀嚎的寒風,她深吸一口氣,自從知道翎葉會有這么一天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這個決定了。 她要趁這個機會合情合理的涉足深淵。 “不能放著翎葉不管,我要去一趟深淵。” “那我……” 符青云下意識出言,不過他即刻意識到如果雁歸要去往深淵,他就只能留在歸離城作為鎮守者,尤其是在這座城市遭受了一場突如其來災害的時刻,而且還有其他威脅或許即將到來。 他不能和雁歸一同前去。 這個事實令他有點難受。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多帶一些人手吧?!?/br> “不,我準備一個人去?!?/br> 雁歸輕輕搖頭,解釋道:“現在正處于歸離城的穿越者并不剩多少,帶上那十幾個人不過杯水車薪,讓他們留在城中維護秩序吧。在界脈之花遭受重創的當下,歸離城保留的力量還是越多越好。也還好,小灰他們已經開始回轉了……” “那就拜托你了,青云。” “等等,龜龜……” 雁歸正準備前往之時,符青云喚住了她。 “什么?” 她回過頭去,天上界脈之花燒盡化作的灰燼依然在漱漱飄落,就像在下一場黑灰色的雪。 這些黑雪并未沾染到符青云身上。 他一襲白衣,一頭白發,依舊纖塵不染。 符青云伸出手,在雁歸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輕輕點在她的額頭上,霎時間如同火焰燒灼的痛楚顯現一瞬,雁歸捂住自己的額頭抬頭看他,只看見符青云眸中金輝明亮,恍若天上的太陽。 “天道……權柄?” 金色的繪制了繁復眼瞳形狀,就像一枚神之眼的印記于雁歸的額頭中央浮現。這是一塊天道碎片,同時也攜帶了一份天道權柄。 雖然不是什么強大無解的權柄。 但【看破】這道權柄對雁歸的此次深淵之行來說應當非常有用,她不缺武力也不缺智慧,只是深淵的危險無處不在,哪怕是再強大的強者再聰明的智者都有可能在深淵陰溝里翻船。 不過眼前這個人是符青云還是天道? 這道權柄,是誰給予她的? 雁歸張了張嘴,謹慎的道:“……謝謝。” 符青云向她微笑,非常自然的道: “早去早回。” 好的,這是天道。 要是符青云的話,他的神態還有氣息都是學習的那位白鷺帝,是一種明明充盈了生機就像一棵悠遠古樹,又像春天吹拂而過的微風,他是溫柔的,卻總給人一種朦朧虛緲的虛幻感。 而天道比符青云多出了無數倍來自其他回歸的天道碎片的記憶,雖然不包含感情與意志,但很顯然他比起符青云是更像一個人類的。 也更加的自然且從容。 雁歸不喜歡天道,畢竟自己就被坑過。 ——不論哪個天道都是。 但不論如何,自己得承他的這一份情。 她僅點了點頭,然后躍下了地脈隘口。 不不不,別說欠人情什么的了,明明是天道通過給予了自己這道權柄從而還了他對自己的虧欠,而且這還不夠。自己的一條人命又怎么能被區區一個【看破】的天道權柄所抵消呢! 最多往后她找機會報復的時候下手輕點。 不然……【看破】還不夠。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