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災之后 第38節
流量好差啊,還是晚上流量好些,從明天開始還是改回晚上9點更新,希望能多點收藏吧…… 第41章 第三步 “第一次……有后輩能找到我的蹤跡。” 有著一雙琥珀色雙眸的小孩低著頭, 注視著手中的天平,用沙啞的聲音低喃,他的面色泛著紅暈, 頭上冒著虛汗,在大夏天也披著一身不合身的麻布袍子取暖, 一看就生著病, 不過看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病情。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這片界域的?” “看他在人群中盲目尋找的模樣,應該只是知道模糊的地點,而不知道我的轉世之軀具體情況,和現在的我是什么模樣。或許也有七年前我另換了一具身體的緣故……” “他或許會知道我的均衡天平, 會警惕均衡的力量, 但絕不會知道我在奪走哥哥的眼睛后,能夠使用觸及神明權柄的另一種天平。” 要不要動用秩序的力量呢……? 他掌心的天平,是純粹的黑色。 “哥哥的眼睛能看透因果,為了不被找到我奪走了神之眼, 開啟了秩序天平, 藏匿在血脈親人的因果之下,我的父親不死就絕不可能有人能看透因果的遮蔽……神也不行。” 所以, 他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枯葉并不準備動手處理掉這個尋到他蹤跡的后輩,不是因為他心軟選擇放過,只是他這具身軀除了血脈親人以外, 便未沾有更多因果了。如果他殺掉扉葉, 就會與扉葉再度纏上因果之線, 一旦與過去沾染上因果—— 他就會完全暴露! 他能做的, 也只有用均衡的力量讓他對自己的存在視而不見;用因果之眼看清所有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因果, 最后用秩序之力切斷除去血脈紅線以外所有的因果之線, 讓扉葉與其他人忘記所有可能指向他的記憶與思想! 而秩序的力量, 使用得越多、干涉的秩序越大,就越會引起天道注視。他與哥哥便是神用來竊取天道權柄的鑰匙,從千年前他們竊取了時間的時候,就已成了天道的眼中釘。 低著頭的枯葉注視手中的漆黑天平,猶豫一瞬,還是沒有在上面顯現出的扉葉的虛影抹除,讓他忘記就足夠了,無需趕盡殺絕。如果扉葉真能闖過因果的阻擋來到他面前,到那時再開啟秩序之門抹除掉他的存在也不遲! 收起漆黑的秩序天平,他又想到自己那個便宜父親,或許里面的靈魂都不是那個會在冰天雪地中為了養活自己的妻兒選擇去作惡的男人了吧,可惜他的女兒在他的小兒子出生當天死于一場急病,可惜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女兒真的非常討厭自己重生成了女性,所以在他還有別的選擇的時候,他選擇了重開。 男人真的很愛自己的女兒,他為女兒取了個好名字,為了這個名字他還給了內城的那個教書先生整整一個銀幣,才換回了【蕪青】這個聽起來秀美實際上就是個蘿卜的名字。 他不知道是枯葉用了秩序的力量扭曲了教書先生的思想,讓他說出了這個枯葉一直藏匿在心中數千年的真名,在心愛的女兒病死、心愛的妻子難產而亡過后,他將這個寄托了愛與思念的名字留給了自己的小兒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活得渾渾噩噩。 所以他也死得愚昧無知。 至死他都不知道,除了最后這一個導致了他也死掉的意外,其他所有不論是他女兒的死還是他妻子的死,不論是他寄托了思念的名字還是讓他還能繼續活下去的小兒子,所有一切的種種因果,都由握線之人一手主導。 男人死了。 活過來的他不再是他了。 現在這一個怎么說呢,感覺傻兮兮的。 不過那具身體還活著就行。 “爸爸的好大兒,快起來吃飯啦!” 這不,他那傻得有些欠揍的便宜父親提著竹筒趕上飯點跑了回來,比起原本的男人要鮮活許多的便宜父親大大咧咧將粥塞他手上,一手就摟起身體瘦弱病態的孩子并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遲疑地道:“好像不燙了?” “……我好多了。” 枯葉喝著粥,忍下這一茬,他生病的原因不過是自己一個人動用了秩序之力需要承受相應的反噬而已。如果哥哥在這里,如果使用因果之眼的人是哥哥,肯定不會遭到反噬。 喝完粥,他就看到他的便宜父親又悄悄跑到一個現在正昏迷的少年旁邊,用人家的地脈能力化成的有右手長劍切rou切菜,然后裝進一個破罐子里。雖然用完他也會給那人喂上一點粥保命,但也未免太侮辱人了,要是那個少年當場醒過來將他抓個正著,那才好玩。 那個少年確實要醒了。 以枯葉活了上千年的眼力當然看得出來陳平安的現狀,他的靈魂遭到邪靈的污染,他與墮落化的抗爭已經抵達尾端—— 等他醒過來之后是戰勝墮落恢復清醒; 還是輸給墮落陷入殺戮與執念的欲望? 干完壞事后的大牛摸了摸自家便宜兒子的腦袋,他不知道手中的小孩有多恐怖,在他摸頭的那一瞬間,甚至想砍斷他的手。 大牛對此渾然不知,他笑呵呵地期待道: “要快點好起來啊,小牛!等你好了我就帶你去黑山狩獵,你的能力應該能讓我們輕松不少吧!等會我再給你煮碗藥,早點喝完睡一覺,希望明天咱們就能上陣父子兵……” “……” 算了,算了,爹就這一個,死了就沒因果遮蔽功能了,枯葉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他低著腦袋只沉默地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了這個對一個小孩來說完全是喪心病狂的要求。 …… 枯葉估算得不錯,陳平安確實快醒了。 第二天的正午。 午日烈陽高照的時候,躺在尸堆里的少年緩緩睜開雙眼,他身邊堆砌的因靈魂遲遲不歸從而化成的尸體因為是屬于融合了界脈之花的馭靈者,就算在大夏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會斷氣,所以暫時并未發臭,也沒被人丟出去。說是一堆尸體,其實更像是植物人的狀態。 這群被怪物逮住的人身形樣貌都被記錄在虛擬網絡上,如果有人靈魂回歸了,那肯定就是怪物們的走狗爪牙無異,到那時候就可以試著從這些人嘴里撬出一些情報來。 躺在這樣一群活著的尸體中,陳平安眼神茫然,大腦空白,有些想不起自己是誰了。 不過等到他的意識回歸,他的茫然的眼神逐漸變得復雜,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了那片界脈之花的祭祀場,想起了自己被天災殺死的父母,想起了被懸掛在界脈之花的枝丫上死在婚禮之時的麻雀,想起了龜龜…… 想起了自己向龜龜斬下的那一劍。 那個cao控界脈之花的人,真的是龜龜嗎?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確定真相到底如何。 不過他現在終于戰勝了墮落的意志恢復清醒,他望見自己右手化成的長劍,他想起了自己就是被這樣一把劍刺穿了胸膛,然后被各種負面情緒主導了思想與身體,那時候的他懷著滿腔怒火與絕望,只想殺盡所有天災! 現在看來他與這只天災融為了一體,得到力量的同時,也受到天災本身邪惡的影響。 作為一個鄉下小伙子他能想到這些已經算思維敏捷的了,想起所有的他不免再度醞釀出悲痛的情緒,他失去一切一無所有,接下來該怎么辦?接下來的路他又該如何去走? 他仰躺著,茫然得如一具尸體。 坐在另一個角落的小孩看了他一眼。 琥珀色眸中滿是看戲般冷漠的神色。 枯葉手中一邊放了顆小石子的白色天平均衡無比,他本人在除血脈親人之外的人眼里也如一顆小石子般不起眼,直到他的便宜父親再度攜帶午飯回來,一眼望見前幾日還昏迷不醒的少年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望著破洞的屋頂像是在發呆,他磕巴兩下,掩不住遺憾的表情。 “你醒啦?陳……什么來著?” 他手中還捧著今日的罐子,現在就像燙手山芋一樣讓他恨不得藏到背后去,大牛的眼角硬是瞄見陳平安的劍上油光四溢,昨天他偷懶沒有給人洗干凈,現在就尷尬了吧。 陳平安沉默著,他被人從茫然無措的思緒中驚醒,雖然還沉浸在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悲痛之中,但也恢復了應有的理智,他從地上起身,慢慢撫去身上鋪滿一層的灰塵,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與態度狀似友好的陌生人。 他簡略地回道:“……陳平安。” 陳平安,這是他的大名。 也是父母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哦哦,陳平安,我記住了。”大牛胡亂點了點頭,他將手中本就是為陳平安帶的竹筒遞了過去,“這是你的,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自己吃吧,我先去照顧我家孩子了……” 陳平安有些遲疑地接過竹筒,看了看,里面是半罐guntang的熱粥。他又看見那個身份不明卻顯然是在照顧他的男人向一個空無一人的角落里說了句話,那里就忽然顯現出一個小孩子的身影,他被驚得瞳孔一縮,后退一步!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還有那奇怪的能力!難道…… 窗外烈陽高照,頭頂上房屋的破口也是陽光熱烈,陳平安面對著這對父子,一步步往后退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退到窗戶的位置斜過頭往外望去,窗外的城市如同廢墟與古建筑的結合,卻人流密集,人聲鼎沸。 一大群人類搭著伙正在打飯開吃。 他看到界脈之花盤踞在這座荒城最高處的瞭望塔上,就像一株安安靜靜普通平常又美麗的薔薇樹,單看見界脈之花的時候他心頭涌上恨意,但瞭望塔上女孩的身影依稀可見。 ……那是龜龜。 他恨不下去了,莫名的惶恐涌上心頭。 他看見穿著紅嫁衣的少女站在陽光下。 麻雀昂著頭,似乎正在注視瞭望塔上她的青梅竹馬,她一頭漆黑的長發化為猙獰泛著青灰的荊棘,雖然詭異,但她活得很好。 少女笑得溫柔,有股不諳世事的純潔,但這抹純潔似乎也是虛假的騙局,她只是披著少女的尸體、不知真身為何的怪物! 作者有話說: 按這個速度,我覺得男主50章才出得了場…… 寫小說把男主寫到這種背景墻的地步我也是獨一份了…… 第42章 第四步 “荷葉, 你在看什么呢?” 穿著紅嫁衣的少女沒有回頭,她高昂著頭顱捏著手里的竹筒有些猶豫,又有些沖動。瞭望塔上背著光的女孩子孤身一身坐在那里, 眺望世間所有的云起云落。她性格惡劣,說是同伴不如說是懸掛在所有穿越者頭頂上的刀, 大概除了單純的少女外, 沒人不討厭她的吧。 荷葉也說不清是為什么,她并不討厭那個滿身都是孤獨與執拗的女孩,一日又一日,雁歸坐在那里, 坐得高高在上, 卻又像被束縛在天上的囚徒,她想要靠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靠近,所以她仰望著,也是如此的固執。 “荷葉?”橘貓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來, 也抬頭看了看, “如果你不是個女孩子,如果我不知道你的性格, 或許我還會以為你在干壞事呢,雖然這個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看什么?” 荷葉懵懂無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吃著飯的黑哥咳嗽一聲, 抬頭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可別帶壞好孩子了, 橘貓訕訕一笑, 趕緊搖了搖頭, 道:“沒什么沒什么, 就是有點好奇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呢?那上面除了雁歸就沒別人了, 你不會是在看她吧?雖然有時候我也好奇她這幾天到底有沒有洗過澡什么的,雖然衣服換了,但她被拴在界脈之花上也沒地讓她洗澡啊……” 雁歸只覺自己風評被害,要不是看在這只橘貓用的是驢蛋的身體,她早就一根界脈之花將這個嘴賤的賤人戳個對穿了,驢蛋自己就賤賤的,身體換了個主人還進化了嘴賤話癆。 她被束縛在這上面當然沒地洗澡,但她有能燃盡一切污穢的黑焰,用火將身體燒一遍不就干干凈凈了。她聽著橘貓的大嗓門,又不愿跑去和人解釋清楚,只能自己生著悶氣。 是的,她坐在上面,兩人待在下面。 她是聽得見他們在說些什么的。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估計是忍受不了橘貓喋喋不休的話癆,但荷葉不同,在成為穿越者之前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過活,每月守望者的補給也都是用無人機托運過來的,在父母相繼死去過后,她孤身一人在孤城中生活了五年。 現在的她不善言辭,語言能力退化,但她喜歡別人跟她說話,她會很認真很認真地當一個合格的聽眾,她不想再孤獨一人了。 她也無法忍受別人的孤獨。 尤其是雁歸。 “我想……”和她交朋友。 荷葉想說出這樣的話,卻又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