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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訣眼睛一下睜大,目光差點把人看出一個窟窿。 魏局這話說完就后悔,但也沒法改口了,只能擺擺手,說:“趁我沒反悔,趕緊出去,別在這兒礙我眼。” 荊訣大步流星回到車上時,裴吟正在偷他的充電線用,裴吟一看荊訣上車,趕緊把自己手機一拔,笑著說:“警官你回來了。” 荊訣瞥了一眼啷當著的充電線,說:“可以充。” 裴吟覺得這話百分之百有詐,于是他警惕地看看荊訣,看看充電線,然后又看看荊訣。 荊訣沒再管這事,他啟動著車,說:“裴吟,我最后問你一次,羅海鳴是不是你殺的?” 裴吟一嘆氣,說:“我得怎么說你能信,我根本……” “行。”荊訣上車之后心情明顯變好了一點,但同時,他也變的急躁起來。 荊訣聽不下去裴吟后面的話,直接問:“想讓李辰剛簽字是嗎?” 裴吟一喜,問:“你能幫我?” 荊訣點頭:“把這案破了,我讓他給你出手續。” 裴吟有點懷疑,問:“他要不出呢?” 荊訣說:“不出這車歸你了。” “哎,這怎么好意思,豈不是顯得我很物質。”裴吟吞咽了一下唾沫,然后偷著摸了摸車門,亮著眼睛說,“那就這么定了!” 裴吟躍躍欲試,搓著手問:“從哪開始分析呢?我還不知道現場的具體情況,你昨天在電腦上噼里啪啦寫的什么,能不能讓秦警官給我也發一份?” 荊訣說:“用不著,先從你查起。” “我?”裴吟為了能盡快破案,只好說,“好吧,我想想,我昨天8點出門,在家門口坐的11路公交車,下車之后吃了一個煎餅果子……” 裴吟看著荊訣的臉色,嘴唇一抿,重新說:“要不還是你問吧,我只有審別人的經驗,不會自己交代。” 荊訣把車開出一段路,不久后,出現在裴吟眼前的是一家高檔酒吧,荊訣停下車,看著裴吟說:“三個問題。” 裴吟信心滿滿,覺得不論什么問題都能對答如流。 荊訣:“一,你和羅伊是什么關系?” 裴吟:“……” 荊訣:“二,你在昨天之前曾獨自去過羅蘭山莊,為什么?” 裴吟:“……” “三——”荊訣將目光從自他發問后一個字音都沒發出來的人身上移到車前的置物抽屜,他伸手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裴吟看著證物袋里已經干涸的血跡,喉嚨又下意識滾動了一次。 荊訣兩指夾著證物袋,問:“你確定不認識要殺你的人嗎?” 三個提問結束后,自以為可以對答如流的人半個字都沒說出來。裴吟遲疑片刻,瞇起眼睛問:“你怎么知道我去過羅蘭山莊?” 荊訣瞥了裴吟一眼:“你自己說的。” 裴吟蹙眉回憶:“我什么時候說了?” 荊訣聲線忽然變的輕快了一點:“警官,我看這條路眼熟,咱們是不是走過一遍了?” 裴吟莫名其妙地張了張嘴,一個“啊?”字拉了老長的音。 荊訣繼續說:“不行,再走下去咱倆都得失溫,重新規劃路線吧。” 裴吟一怔,臉上的疑惑逐漸變成錯愕。 他想起來了,荊訣是在重復他昨晚在后山說過的話。 他昨天太冷,半路試著問了句:“警官你衣服看起來好厚,能不能借我穿一會兒,我凍的不行了。” 裴吟這話一是打趣荊訣,二是沒話找話,萬一荊訣愿意反駁他,他可以在斗嘴中讓自己保持清醒。 誰想到荊訣居然真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并在幾秒后把外套脫了下來。 那件外套帶給裴吟的不只是一件高檔羽絨服的保暖性,還有荊訣本人的體溫。 裴吟裹上那件溫暖的大衣,暫時將荊訣判斷成了“面冷心熱”和“實際上很好說話”的人,所以一路上隔三差五就要插一句話。 那時距離兩人換衣服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他們仍然沒有走出山林的跡象,裴吟嘴唇打顫,逐漸變的焦躁起來,他現在還能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所以不用荊訣繼續說下去,裴吟立刻就回憶起了自己的下一句話。 他說的是:“要不咱們往下走吧,這山上有人家,我迷路的時候碰見過。” 裴吟當時腦袋凍的迷迷糊糊,只想快點走出這鬼打墻的樹林,但他現在清醒過來,就能知道這話有多不對勁。 誰都知道裴吟是跟羅伊一起來的,他坐的是羅伊的車,根本沒有迷路的機會。 所以只可能是裴吟獨自上過山。 裴吟低了下頭,笑說:“你也不用一字不落地背下來吧?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啊。” 裴吟這話是為了給自己拖延時間,他需要稍微思考一下,所以繼續打岔道:“我跟羅伊的關系又是什么意思,就因為我不知道她聞不了煙味?警官你不知道,我這人就是這樣,比較自私,對別人的事不上心,談戀愛的時候連對方生日都記不住呢。” 荊訣難得沒有打斷裴吟胡編亂造的長篇大論你,等他說完了,才開口道:“你沒掛電話。” “嗯?”裴吟問,“什么電……” 裴吟話沒說完,臉色陡然一僵。 他又一次想起來了,電話是他被荊訣發現翻窗后主動撥過去的,后來急著跟羅伊解釋,翻進房間的時候為了動作安全,就把手機揣進了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