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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爭鳴花樣齊出,莊云流隨便看了兩分鐘,一個頭就變成了十個大,甚至少見地有點崩潰,側身趴在浴缸上,額頭抵著瓷質的邊緣試圖冷靜。 把該叫的人都叫起來工作,他又打電話給宴藍。 宴藍秒接,卻不說話,他瞬間就火冒三丈了。 “你是不是瘋了啊宴藍?!”莊云流把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微弱的電流聲中,宴藍輕輕地吸了口氣,低聲說:“我沒有瘋。” “那你現在給我過來!立刻馬上!……哎等等!”莊云流的呼吸一噎。 只要是公事,他再怎么生氣也不會徹底失去理智,至少在這件事上,他相信宴藍沒有說謊。 既然真地被威脅了,就不能再放任他在大晚上一個人走動。 思來想去,他只得恨恨地吐了口氣,問:“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半個小時后,莊云流人生首次走進了針對學生這個消費群體所開設的快捷酒店——挺干凈,就是房間太小了,設施也非常簡陋。 他平時看慣了在工作上鋒芒畢露的宴藍、想慣了一心嫁入豪門獲取榮華富貴的宴藍,實在無法把他們與面前處于這種環境里,死氣沉沉的宴藍當做一個人。 “為什么自作主張?你知道你這么一鬧,事情會變得很難收拾嗎?!”莊云流站在宴藍面前俯視他。 宴藍喪氣地坐在床尾,聽了這話身體緊繃了一下,抬起頭來,用布滿血絲的眼睛定定地回看著莊云流。 “我不自作主張,你會讓我發嗎?” 他的聲音很冷,臉上也掛著冷笑。 “那個人問我知不知道我給許天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你問我知不知道這樣一鬧會有多難收拾……為什么都來指責我?你也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嗎?……那好,既然你也這么認為,那你就去告我,讓我給你們賠償,去啊!現在就去……” “宴藍你冷靜一點!” 他的情緒明顯不對,大約真是被嚇到了。 對比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勁兒,又不由地想起幾個小時前,他在餐廳被自己壓制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緊張…… 莊云流歷來吃軟不吃硬,當即消了一些氣—— 娛樂圈里令人咋舌的妖魔鬼怪還少嗎?今天的事都算小的。一味責怪也沒有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他垂目看著宴藍洗完不久尚且未干的頭發,嘆了口氣,說:“你先睡會兒吧。” 宴藍一愣。 “先睡會兒。最近你也累壞了,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說。” 宴藍盯著莊云流的眼睛失措地一閃,戾氣消散,轉而染上了些許茫然。 “你……不命令我刪帖?” 他本以為莊云流專程過來就是生怕電話里說服不了他。 結果莊云流一臉無奈地聳了下肩,更加無奈地微微翻了個白眼,“發都發了,現在刪有用嗎?!” 不僅沒用,反而會被人說是心虛,變相實錘。 “等公關方案確定了再說,你快去睡吧。”莊云流走到靠墻的長桌邊,拉開椅子坐下,表情嚴肅地取出手機,明顯是要開始工作了。 突然之間,始終心慌意亂的宴藍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他呆呆地愣了片刻,然后聽話地躺在被子里。 房間里只留下了莊云流頭頂的一盞射燈,光芒籠罩著他的身軀,宴藍從昏暗處望著那一點,終于閉上了眼睛。 睡眠和夢境幾乎同時到來。 他夢到了小時候。 他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們的過往,只知道寄養他的親戚一提起他們就帶著深深的厭惡和鄙夷,更將這些厭惡和鄙夷變本加厲地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一開始,他努力說服自己去理解,因為親戚家也并不富裕,多養一個他自然會有怨言,而他們終歸撫養了他,他理應感恩,受一點氣吃一點苦沒什么。 可是日久天長,情況遠遠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圍。 能丟給他的家務都丟給他,每天毫無理由毫無預兆地肆意辱罵和威脅,到了十多歲,親戚家大他一些的男孩子開始對他不禮貌,那個年齡,正是初初了解了一些,卻又沒有真正的概念,幾乎完全只有惡意的時候。 他嚴辭拒絕無果,反抗警告無果,終于有一天爆發,把那個男孩子狠狠地揍了一頓,揍到對方徹底害怕徹底不再敢,而他也被親戚打到幾乎半死,是鄰居聽到動靜報了警,警察過來調解,這件事才暫時平息。 之后的日子自然更不好過。 雖說他并沒有被那個遠房表兄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依舊有了陰影,他開始抗拒與人,尤其是年輕男人接觸; 雖說后來莊若人的資助讓他徹底重生了,但生活在親戚家的那十多年,留下的很多影響幾乎是不可磨滅的:他對惡意十分敏感,慣于警惕慣于懷疑、慣于沖動慣于反擊,尤其是遇到指責與威脅的時候,他很容易崩潰,很容易控制不了情緒。 …… 夢境里沒有色彩,充斥著混亂的謾罵、挑釁與廝打,不懷好意的笑聲刺激著他的耳膜和頭皮,人臉奇形怪狀,漸漸扭曲。 他想要逃,可雙腿卻像是被綁住了,怎么都跑不快;他想要喊,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用盡力量也只是喑啞。 急得快要發瘋的時候,他終于猛地睜開雙眼,一骨碌爬了起來,渾身全是汗,胸口起伏,眼睛和臉上掛滿了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