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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很好的。”沈璉說。 “因為她只打我,不打你。”文葉煙的嘴巴變成了河馬,也在努力地說話,還撅起來,“乖,親個。” 沈璉和他親了一下,翻身睡覺,“下次她打你,我保護你。關燈。” 燈熄滅,文葉煙的笑容在黑暗中綻放,他蹭著沈璉香呼呼的頭發,嘆謂:“好喜歡你啊……” 紀老太太在帝都住了五天,這五天,文葉煙帶她去私人醫院做了全套的體檢,每天去一個景點游玩,老太太一輩子都不茍言笑,但這幾天笑的次數比去年一整年都多。 她的這兩個孫子,雖還是少年心性,在她看來都是不大點兒的小孩,卻周全地照顧她,時時惦記她,是好孩子。 只是…… 茶餐廳里客人云集,結完賬的文葉煙和沈璉在桌椅客人中穿梭,他們牽著手,仿佛是為了彼此能夠步調一致。 可他們掌心相貼,手指扣在對方的手背上,就足以將這份情感暴露無余。 “不愧是帝都最地道的茶餐廳,人真夠多的,稍不留神就會被沖散。”文葉煙松開沈璉的手,自然而然地說。 紀老太太抿一口茶,笑而不語。 吃好后,文葉煙開車,載著紀老太太來到了一座陵園。皚皚的雪披在陵園上,幽靜肅穆,踏及這個地方,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這里埋葬著葉紜的骨灰。 文葉煙的母親,紀皖衣的女兒。 這座陵園也是九川地產的產業,寸土寸金,精心設計過的景觀極佳,如果誤入,很容易以為這是一處優美的公園。葉紜的墓碑被私心立最高最開闊的位置,能一覽所有風光,到了春天,花團錦簇,葉紜喜愛花朵這點隨了紀老太太。 饒是眼下落雪的冬天,葉紜的墓前也擺放著明艷的鮮花。 這是文瑞平的安排,葉紜去世了十一年,這十一年里鮮花從未缺席任何一天。 “阿紜,媽來看你了。”紀老太太看著墓碑上笑容恬淡的女兒,聲音又輕又沙啞。 “新年好啊mama,這是沈璉。”文葉煙攬著沈璉的肩,“他第一次來到您面前,但我猜你應該認得他。” 如果母親在天上看著她的兒子,就不會沒聽到他想念沈璉時的絮語。 “阿姨好,我是沈璉。”沈璉拘謹地說。 他們帶了點心和水果,文葉煙清理墓前的積雪,沈璉把東西擺放好,紀老太太靜靜地看著。 她那似乎一輩子都傲然挺直的背,在此刻卻慢慢屈了下來。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她至死都忘卻不掉的痛處。 “……我不太敢來見她。”紀老太太緩慢地說,“我想念她,想念她依偎在我身邊,想念她叫喚我時候的聲音,所以就更害怕面對她如今只剩一塊石碑的現實。到現在,我依舊感到痛心。”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在文葉煙的記憶里,紀老太太來這里的幾次,都是這樣,沉默、嘆息。 “姥姥,或許她真的陪在你身邊呢?”文葉煙蹲在碑前,仰望著她,眼中猶如白雪般純凈,“你的花園里那么多的花,你怎么知道其中一朵不是她呢?” 又這么一瞬間,紀皖衣以為葉紜在文葉煙的身上活過來了一秒。 “那你以前除草的時候那么亂來。”沈璉責怪道,“弄傷了好多花。” “我和mama有心電感應的,弄傷的都是欺負她的花。”文葉煙找補道。 紀老太太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也蹲下來,輕輕撫摸墓碑。 “我也老了。”她說,“隱隱有感覺,沒幾年可活了。” “喂喂喂!” “呸呸,姥姥不要亂說。” 兩人疊聲制止她。 “我已經看淡了,所以心里很坦蕩,生命無論在哪一刻停止都很圓滿。”紀老太太慢悠悠地說,“唯一牽掛的事,似乎也已經用不著牽掛。” “什么事?”文葉煙問。 “你們的未來。”紀老太太瞥他一眼,“如果要在一起,就要下定決心,踏踏實實的,但你只是想談一場隨便的戀愛,就不要耽誤小沈的時間。” 文葉煙被一口冷空氣嗆道,愕然地看著她。 沈璉專心把積雪團吧團吧,堆成迷你雪人靠在墓碑旁,在心里和葉紜匯報文葉煙的情況。 “您、您知道了啊?”文葉煙詫異道。 “我老花,不瞎。”紀老太太冷哼道。 文葉煙還不太敢在她面前坦明,就怕她被刺激過去了,這幾天也想著循序漸進來,沒想到一下被她捅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是玩玩而已,我認真的,想和他長久走下去。”文葉煙說,他緊張起來,聲音都有些顫。 “看出來了。”紀老太太只簡單說了這么一句,就不發表意見了。 零下的溫度,南方老太太的身子遭不住,他們告別了葉紜,回到車上,紀老太太閉上眼睛休息。文葉煙有好多話想問,卻只能按下。 他心里那叫一個癢,真想把車飚起來,以釋放心里興奮的情緒。 原來最親的家人對他們的接納與認同,是這么件讓人欣慰、幸福的事。 他們回到家,秦姨看到的就是文葉煙和沈璉手牽手走在紀老太太身后的畫面。 她以為這倆小年輕在找禁忌的刺激,又氣又急地使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