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璉奇怪地說：“你怎么突然叫他‘嫂子’，以前不都是叫名字的嗎？”

    “葉煙哥是嫂子當(dāng)然要叫嫂子啦，難道他不是了？”

    “唔。”沈璉說，“他是。”

    文葉煙無奈地笑了，“行行行，說幾句好聽的，嫂子給你發(fā)紅包。”

    沈燕燕張口就來：“祝哥哥嫂子恩恩愛愛長長久久百年好合早生……呃，這個做不到。”

    “這沒事，嫂子身兼數(shù)職，既可以當(dāng)老公也可以當(dāng)爸爸。”文葉煙說。

    沈燕燕倒吸一口氣，“這少兒不宜，別跟我說。”

    沈璉生氣打他。

    “好了，好了，牛奶要撒了。”文葉煙一手摟他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兩人玩鬧般在沙發(fā)上你一招我一式。

    但接下來沈燕燕又抽了口氣，這次要更加用力更加真情實感。

    “剛剛剛才奶奶一直在我背后！”沈燕燕顫顫巍巍道，“她會不會都聽到了……”

    “聽到什么？”沈璉問。

    “就是，我叫他嫂子……”沈燕燕心慌。

    沈璉還是不解，不明白沈燕燕為什么這么怕。

    文葉煙了然，安撫了沈燕燕幾句，掛了電話。

    “不可以叫你嫂子嗎？”沈璉問。

    “可以，當(dāng)然可以，”文葉煙低頭吻了吻他的嘴角，“今年過年打算在哪兒過？”

    “嗯……可以和你過嗎？”沈璉咬著杯子，很快地瞄他一眼。

    “當(dāng)然。”文葉煙摟緊他，“你不跟我過我還要和你鬧呢，咱們把姥姥和你meimei接來帝都過年好不好？”

    但沈燕燕因為學(xué)業(yè)緊張，沒幾天假期，便婉拒了去帝都的提議。而電話邀請紀(jì)老太太過來時，她嘴上嫌麻煩，但文葉煙軟磨硬泡，嘴甜得不像話，總算是讓老太太松動，答應(yīng)去那邊過年。

    只是文瑞平出差國外，只和秦姨交代了一句，反倒對文葉煙沒有一句叮囑，像是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

    文葉煙樂得清閑，光明正大把沈璉帶回家，每天就是看書、鍛煉、玩雪、研究好吃的，讓他吃飽睡暖，養(yǎng)出了一圈rou，看起來健康豐瑩，文葉煙怎么喜歡他就怎么長的。

    終于，年三十這天，紀(jì)老太太抵達(dá)帝都。

    文葉煙親自開車去機場接人，在機場大廳出口，舉著個白板，寫著“紀(jì)皖衣小朋友，請往這邊來”。他本來就鶴立雞群，高舉這個牌子，就更引人注目，路人紛紛猜測怎么會讓孩子自己坐飛機。

    一個瘦削的老太太提著黑色行李包從出口走來，她頭發(fā)花白，但身姿卻筆直，身穿黑色毛呢大衣與黑色長裙，頸繞一條棕色羊絨圍巾，氣質(zhì)猶如一顆傲立的蒼松。

    然而她望見那塊插科打諢的牌子時，臉上冷肅的神情出現(xiàn)細(xì)微的裂痕。

    沈璉忙拍文葉煙，“姥姥，是姥姥！”

    倆人開始努力揮手，紀(jì)老太太差點要不想搭理他們。

    暗暗觀察的路人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紀(jì)皖衣小朋友”竟是位年逾花甲的老太太！

    “哎喲，您今兒打扮的可夠時髦的。”文葉煙親熱地?fù)ё〖o(jì)老太太的肩膀，“新年好啊姥姥，這圍巾是我送您的吧？有心了有心了。”

    紀(jì)老太太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肅聲道：“你寫的什么亂七八糟，不懂得尊老愛幼！”

    “這不是怕您看不見我們嘛……”文葉煙可委屈。

    沈璉主動承認(rèn)錯誤，“姥姥，字是我寫的……”

    “你也開始跟他胡鬧。”紀(jì)老太太摸了摸沈璉的頭，“小沈新年快樂，變成大男孩了，真高，臉也漂亮了。”

    “姥姥新年快樂，身體健康。”沈璉很乖地說。

    “哪有您這樣的，你看都把我掐青了！”文葉煙嚷嚷。

    紀(jì)老太太一抬手，文葉煙反射性地躲。

    “嗯？”紀(jì)老太太沉下臉。

    文葉煙只好妥協(xié)，把臉湊過去，讓用力捏了一把。

    “花枝招展。”紀(jì)老太太哼聲道。

    “走吧姥姥，我來拿行李。”沈璉一手拿行李一手摻著紀(jì)老太太，“姥姥你餓不餓？冷不冷？車上有熱飲。”

    “不冷。小沈，大學(xué)生活適應(yīng)了嗎？……”

    紀(jì)老太太和沈璉聊著，文葉煙又接過了沈璉手里的行李，叫他看自己手背上的掐痕。

    沈璉安撫地揉揉，然后牽了牽他的手，又松開。

    這些動作，紀(jì)老太太都默默看在眼里。

    到家后，秦姨已經(jīng)做好了飯菜，馬上就可以吃了，她看到紀(jì)老太太精神氣色都好，也十分高興，但上了飯桌，卻叫文葉煙坐在紀(jì)老太太身邊，沈璉和自己坐一起。

    這算不上值得在意的事，只是飯后，秦姨寸步不離地跟著紀(jì)老太太，要是見文葉煙和沈璉挨得太近，就馬上找個事情把他倆分開。

    饒是沈璉這個遲鈍的家伙，也覺察出秦姨今晚的怪異。

    但總有秦姨顧及不到的時候，紀(jì)老太太要吃降壓藥了，秦姨便仔仔細(xì)細(xì)對著說明書把藥分好，就這會兒功夫，那兩個不省心的居然又湊到一塊去，還是當(dāng)著紀(jì)老太太的面，腦袋瓜挨著，咬耳朵說悄悄話。

    “葉煙啊，去幫姥姥倒杯溫水來。”秦姨馬上安排任務(wù)，“小沈再拿點櫻桃來。”

    二人無言地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水喝果盤里堆成小山的櫻桃。

    好說歹說把倆人打發(fā)分開了，秦姨把藥放到紀(jì)老太太手上，打哈哈地笑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思想前衛(wèi)，不管對男的女的，都叫寶貝，還愛黏來黏去，就像沒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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