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像個(gè)冰棍兒，傻不傻啊你，大晚上的在外面。”文葉煙使勁把沈璉往自己的大衣里納，讓他暖起來。

    “他們說你把我甩了。”沈璉悶悶地說。

    “他們是誰？”

    沈璉從文葉煙的懷里抬起頭，問他：“你先回答我，為什么總不理我，說好了年底就不忙了，可新年都到了，還是見不到你。是不是我哪里不對，惹你生氣了？那你要告訴我啊，我笨，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你沒有不對，是我不對。”文葉煙牽著沈璉，“我們先回去，進(jìn)屋說。”

    “我不要等了，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沈璉固執(zhí)地說，“什么都可以說，覺得我很煩人也可以說。”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煩人。”文葉煙握緊他的手，“上次不是跟你說，我生病了嗎？后來變嚴(yán)重了，去了醫(yī)院，被我爸看管著，又趕上期末周，所以才讓你聯(lián)系不上……這些話，說到底都在為我的懦弱做掩飾。”

    “沈璉，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倆走到今天，一直都是我在……誘引你。”文葉煙晦暗難明地笑起來，“從一開始就是。我覺得你這人有意思，接近你，介入你的生活，甚至憑借和你meimei的關(guān)系讓你和我更靠近。我把你推到我想讓你到的地方，可從來沒問過你愿不愿意。”

    “你還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還是女生的時(shí)候，我就霸占你。沒告訴過你，兩個(gè)男生這樣牽手，擁抱，親吻，上床是不對的，我仗著自己對你的特殊，一步步地把你引誘進(jìn)深淵。”

    “連你來帝都找我，我都沒問過你真正的意圖，理所當(dāng)然的繼續(xù)霸占你，對你傾注情感。”

    安靜的小道上，只有他們倆踩在雪上咯吱的聲音，和文葉煙剖開自己的心臟，壓抑隱忍的話語。

    “我是個(gè)混蛋，以為喜歡你也只是一時(shí)的事，那么只要在一起的時(shí)候是快樂的，就夠了。所以我從不點(diǎn)明我們的關(guān)系，給自己留足余地。可我沒想到，竟會(huì)這么喜歡你。”

    文葉煙喃喃說著：“喜歡到，容忍不了自己的卑劣，想讓你自己做出選擇，選擇你真正想要的。”

    “蘇喬應(yīng)該很好，如果你覺得她和我很像，你不如可以試著去喜歡她，沒準(zhǔn)你就發(fā)現(xiàn)，我也沒什么特別的，你說她對你也很好，如果先遇見的是她，就沒我的事了吧？”

    他用玩笑的口吻輕松說道，可手心的溫度卻一片冰涼。

    沈璉停下了腳步，雪夜中他的雙眸黑潤沉靜如初融的冰晶，那樣的透亮。

    他說：“我不知道如果先遇到的人不是你，我會(huì)不會(huì)喜歡別人。”

    文葉煙想挑起嘴角露出一個(gè)自然疏朗的笑，如此簡單，他卻做不到。

    “因?yàn)闆]有發(fā)生過，所以我不知道。”沈璉清晰而緩慢地說，“真正發(fā)生過、確定的是，我先遇到你了。所以除了你之外，不會(huì)再有別的選擇。”

    “文葉煙，葉煙啊……”他拿起文葉煙的手，臉頰貼著他的掌心，閉上眼輕聲說，“你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我來帝都的意圖就是你，因?yàn)槟阍谶@里，我才會(huì)來這里。”

    “不要真的以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喜歡是什么，我知道的。”

    “我喜歡你。”沈璉歪了歪腦袋，“你不知道嗎？”

    “我……”文葉煙的嗓音發(fā)澀，“我不知道，因?yàn)槟銖膩頉]有說過。”

    “對不起，我竟然沒告訴過你。”沈璉眼眶泛紅，強(qiáng)忍著哽咽，“我現(xiàn)在就說給你聽。”

    他把雙手?jǐn)n在嘴邊，朝著天空大聲喊道：“文葉煙！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最最最喜歡你了！”

    安靜的夜晚，風(fēng)雪裹挾著他的聲音傳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

    卻像把文葉煙的靈魂點(diǎn)燃了一般，那熾熱、洶涌、澎湃的情感，如同火，他一點(diǎn)兒冷都感覺不到了，看著沈璉小瘋子似的喊叫，想要笑，可濕熱滑過嘴角。

    沈璉把胸腔里的氣全喊出來了，最后力氣全無，帶著委屈的哭腔：“文葉煙，我喜歡你，你居然不知道。”

    文葉煙將他拉到身前，低頭用力親吻他冰涼的嘴唇。

    他們嘗到了彼此的眼淚。

    竟是甜的。

    把沈璉帶回家后，文葉煙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原來喝了酒了，郁結(jié)解開情緒上頭，開始一個(gè)勁兒的傻笑，老是想往文葉煙的懷抱里鉆。

    文葉煙給他倒了一杯牛奶，他不喝，反倒吹起了奶泡泡，弄得自己滿臉都是，還要往文葉煙的衣服上蹭。帶著一臉奶味兒討親。

    文葉煙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歡快的主動(dòng)，明天的考試先放一邊，他要好好補(bǔ)充一點(diǎn)沈璉能量。

    然而很快他覺察到了異常，沈璉那紅撲撲的臉蛋越來越熱，已經(jīng)超過了醉醺醺的范疇。

    這回輪到他發(fā)燒了。

    一覺醒來，沈璉從沒覺得身體如此沉重過。

    頭腦里像是被灌了幾噸漿糊，他連思考都做不到，眼睛迷蒙地睜著，很快被自己臉上的熱氣熏出一層眼淚。

    熱。

    他慢慢踢開被子，把自己的腳丫子露在外面。

    但很快又被蓋回來，隨后腦袋頂了一塊冰涼，他感覺舒服點(diǎn)兒了。

    “……哪？”沈璉茫然地說。

    “我的房間。”文葉煙拿著溫度計(jì)，“張嘴。”

    沈璉張開，含住溫度計(jì)，同時(shí)又悄悄把腳丫子伸出來。

    “發(fā)熱說明快好了。”文葉煙好笑道，“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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