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吃飯。”沈璉認(rèn)真地說。

    “你呢，你吃了沒？”

    “呃……”

    “還說我呢，這都幾點(diǎn)了。”文葉煙看了眼表，“趕緊吃飯去，別一天天忙活你那假期作業(yè)。只有每頓飯吃飽了才能長高，聽到?jīng)]？”

    “哦。”

    “哦什么……”文葉煙無奈，他忽然看見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表情異樣的溫柔，不遠(yuǎn)處是他父親坐得筆直的背影。

    爸，當(dāng)爸爸這件事你可真得跟我學(xué)學(xué)。

    “你家沒東西吃就去我那兒，老太太天天盼著你來。”文葉煙說。

    “你又不在。”沈璉咕噥。

    “喲，想我了吧？”文葉煙笑著，“你就承認(rèn)吧。”

    “嗯，想你了。”沈璉一如既往的誠實(shí)。

    直白的話語，倒是讓文葉煙一時無言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沈璉終于問了出來，心高高懸起。

    文葉煙茫然，張了張嘴，給不出回答。

    回去？說實(shí)話踏上飛機(jī)，他就沒想過會再回去，他爸也沒再提“你再不老實(shí)就滾回去”之類的話，紀(jì)老太太也沒問過他是否回來。

    帝都少爺?shù)膽土P刑期到此為止，這是大家不用宣之于口就心知肚明的。

    可沈璉卻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沉默已是回答。

    沈璉感覺喉嚨酸酸澀澀，像吞了一瓣檸檬，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難過：“你不回來啦？”

    文葉煙：“……”

    “我的成績提高了一百分，你不是要我答應(yīng)一件事嗎？也不用我兌現(xiàn)了？”沈璉說，上次在家里文葉煙親了他一下，紀(jì)老太太就出來了，要他做的事便擱置了下來。

    “這不行。”文葉煙脫口而出。

    “反正你又不回來了。”沈璉吸了吸鼻子，郁悶地說。

    “誰說的？”

    57

    第57章

    回到帝都睡的第一晚，文葉煙失眠了。

    失眠原因?yàn)榇蔡洠h(huán)境太安靜。

    之前的五個月他睡的床半硬不軟，筆直躺下去能磕得腦袋腫包，家里頭的床就太軟了，好像能把人的每個邊角都包裹住，睡得腰疼。

    耳邊也沒有若有若無的海風(fēng)海浪聲，文葉煙反倒不習(xí)慣了。

    他離開了島濱鎮(zhèn)，可好像又有一部分還留在那兒。

    早晨起來，他神色萎靡，黑沉著臉下樓，家中的保姆阿姨才剛煮好早餐。

    “葉煙，怎么起那么早？”秦姨驚訝，因?yàn)橥５奈娜~煙從來不會主動在九點(diǎn)之前下樓。

    “早啊秦姨。”文葉煙沒什么精神氣地打了聲招呼，往桌邊坐下來。

    “哎喲喲瞧我們?nèi)~煙這小臉兒。”秦姨笑著捏了捏他的臉，“蔫兒得，沒睡夠就在睡會兒，今天又不用上學(xué)。”

    “睡不著。”文葉煙抱怨，“認(rèn)床了，不習(xí)慣。”

    “這話說得，這兒不是你家啊，認(rèn)哪兒的床？”秦姨說。

    文葉煙揉了揉頭發(fā)，說：“秦姨我餓了，早上吃什么？”

    “喝粥。”秦姨說，“給你爸煮了鍋養(yǎng)生三鮮粥，以為你晚點(diǎn)兒才起，沒給你做你愛吃的三明治。”

    “沒所謂，粥就粥吧。”

    “你吃了，你爸吃啥？”秦姨問。

    文葉煙震驚：“他一人早上要吃一鍋粥？豬吧？”

    “一個小砂鍋，盛出來也就一碗多點(diǎn)兒。”秦姨失笑道，“哪能這么說你爸？”

    秦姨給他盛來，精心熬制的三鮮粥非常軟糯，吃起來粒粒飽滿，就是口兒有點(diǎn)淡。

    “瘦了。”秦姨看著他的臉說。

    “就您說我瘦。”文葉煙喝了一口粥，“回來見我的人都說我變壯實(shí)了。”

    “變高了是真，壯是沒壯到哪兒去。”秦姨心疼地說，“看著小臉，一點(diǎn)兒rou也沒有，凈是骨頭。”

    秦姨是看著文葉煙長大的，從小就疼他。

    “在您眼里，下巴全是rou才是好看。”文葉煙說。

    “那當(dāng)然好看，多喜慶。”秦姨說，“葉煙啊，你在那邊，姥姥疼你不？對你好不？紀(jì)阿姨對人可嚴(yán)厲了，我就擔(dān)心她不待見你。”

    “那老太太確實(shí)不待見我。”文葉煙嘟囔。

    秦姨頓時變了臉色。

    “不過她對我很好，也疼我。”文葉煙嘆口氣，“不然我也不至于挺想她，聽不到她刺我?guī)拙溥€不自在。”

    秦姨哧地一笑，“凈嚇我，等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啊。”

    二人正是其樂融融，另一道腳步聲走近。

    “瑞平，起了呢？”秦姨對文葉煙身后走來的人說，她趕忙擦擦手起身，“和葉煙一聊起來，都忘了再給你煮粥了。”

    文瑞平走過來，落座在文葉煙對面，他對秦姨點(diǎn)點(diǎn)頭，禮貌道：“辛苦您了。”

    見文葉煙只顧著低頭吃，看到?jīng)]看自己一眼，眉心便聚攏起來，“起這么大早，又和誰去鬼混了？”

    文葉煙把勺子往嘴里一送，軟糯的粥被他嚼出了咬石子的氣勢。這就是他親爸，嘴里永遠(yuǎn)沒一句好話，父子關(guān)系岌岌可危，還總覺得是他不夠爭氣。

    “不好意思，我這人心眼兒小。”文葉煙吊起眼皮不太孝順地瞅著文瑞平，“您要是不打算道歉，就別和我說話，答你都困。”

    “文葉煙！”文瑞平喝道。

    文葉煙把勺子一放，用餐紙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角，說：“秦姨，我吃好了，麻煩您幫我爸煮粥，少放點(diǎn)水，給他煮硬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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