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晚 第31節
女人雖然眸子里飛快閃過一抹失望,表面上依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實在抱歉。” 女人識趣地退回原位,游戲重新開盤。 周晚意心里一直吊著的那口氣方才松下來。 氣氛重新活躍起來,九點半的夜風恰好從林間吹來,攜著清冽的薄荷味驅蚊水,在鼻尖緩緩漾開。 秋水鎮通常會在梅雨季過后的七八月份維修電網,停電是隔三差五的事兒。來頂樓之前,酒店工作人員也已經和周晚意楚岸三人事先打好了招呼。 所以這次停電,三人并不意外。 燈光一下子滅掉—— “啊!” 臨時被邀請過來的房客紛紛驚呼,黑暗里頓時引起一片sao亂。 楚岸出來解釋:“沒關系,秋水鎮的電路網要維修,停電屬于正常現象。待會兒酒店發電機應該就運作了。” 此話一出,人群里的sao動方才平靜下來。 “什么時候能來電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快了吧。” 短暫的驚措過后是冗長的沉默—— 周晚意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趁著身邊人沒注意間,指尖微動,沿著絨布沙發一路攀游。 良久過后,冰涼的指尖終于觸及到一抹溫熱。 男人的體表溫度略高于女生,掌心寬大且溫熱,沿著掌紋向上,觸到男人食指與中指指尖粗糲的繭子。 應該是常年握手術刀和止血鉗留下來的繭子,有些性感地磨人。 晚風輕拂濕熱的夏夜,靜謐之間曖昧四起。 男人后背微微僵硬,想要抽開手撤離。 卻被周晚意先一步握住。 “江醫生。”周晚意低笑著靠近,“我怕黑。” 她故技重施,企圖用怕黑來名正言順地耍流氓。 “你別怕,我不會做什么的。” 男人聞言,繃著的后背才緩緩放松下來。 “嗯。” 不知是不是周晚意錯覺,男人的尾指指腹還在她掌心輕而快地刮了一圈,像是安撫。 那一瞬間,仿佛是受潮了的鏡頭拍出的夏日長夢,心尖晃個不停。 周晚意稍微往里靠了靠,企圖把肩膀貼在男人胸懷里,動作還未實施就被空著的那只寬大手掌扣住肩頭。 男人五指細長,分散著扣住周晚意整個肩頭,對比之下,顯得女人的背膀更為纖薄。 仿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碎她肩胛骨一般。 男人無聲中松了些力道。 周晚意賊心不死,裝作無意側頭,紅唇堪堪擦過男人耳尖,濕熱的呼吸從耳尖一路向下噴灑至脖頸處,曖昧非常。 暗夜里男人的眸中閃過一抹濃郁韞色,但卻很快消散,無人察覺。 “別這樣。”男人溫聲道。 周晚意好笑,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在黑夜里直視他:“別哪樣啊?” 她雖然沒有參與游戲,但在之前喝了不少啤酒,眼下為了逗江厭,便裝作體力不支直接順著他的力道跌落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上。 “江醫生,我有點喝醉了,頭暈乎乎的,”她臉仰望向上,吐出來的香氣順著男人的下巴緩緩飄至鼻尖。 長夏夜宴里,曖昧橫生。 女人輕飄飄地吐著氣,尾調模糊不清,但卻致命般勾人。 月光清清冷冷地掛在高空,四周一片漆黑,懷里的女人如同喝醉了的芍藥般,在他懷里一點點綻放開來。 妖治,且迷人。 陷入黑暗的時間久了,江厭的眼睛也逐漸能夠適應。 他看到女人兩側臉頰和鼻頭都泛著醉人的淡粉色,漂亮的丹鳳眸里秋波瀲滟,委屈巴巴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江厭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頭頂的燈光很不湊巧地亮起,周晚意掃興地瞥眸。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引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向他們二人投來。 其中女生的眸子里,無一不寫著艷羨。 剛才那位輸了游戲被要求過來向江厭索吻的女生帶頭鼓起了掌,一張厭世臉上卻寫滿了羨慕。 掌聲劃拉而過,非但沒有劃開倆人之間的曖昧氛圍,反而愈添愈濃烈。 周晚意癱軟在江厭懷中,柔柔地說:“我好困。” “我送你回去。” 眾人行注目禮送二人出門后,這場臨時組起的酒局,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周晚意是被江厭公主抱出來的。 六樓樓梯間的聲控燈感應器有些問題,周晚意打了好幾個響指都沒能亮起來。 樓梯狹窄且黑暗,周晚意抱著江厭的脖頸,迷迷瞪瞪地問:“要不要我打個燈?” “可以。” 樓梯間有回聲,男人沉和平穩的聲音經過了幾重波折后又重新落入周晚意的耳膜。 亮白的燈光照亮前路,男人沉穩的呼吸從頭頂落下,胸腔內的心跳緩慢而穩定地跳動著。 這不是江厭第一次公主抱周晚意,卻是周晚意最心動的一次。 江厭一步步下樓的腳步聲就像是高山頂部緩緩崩塌的碎石,每一顆都落到了周晚意的心坎上。 四樓很快就到,刷卡進門。 江厭為了節省時間減少麻煩,全程都抱著周晚意。 房間里的窗戶沒關,夜風從窗外飄進來,掀起淡綠色的窗簾。 窗外就是文竹林,夜里蚊子不少。 周晚意沒關紗窗,現下耳邊便響起“嗡嗡嗡”地一大片。 聽得周晚意秀眉輕皺,心頭浮起股莫名的煩躁。 男人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淡聲道:“我待會兒去關窗。” 女人睜眸,恍然換上笑顏:“好。” 踱步到床前,男人俯身將周晚意放入柔軟的被褥之中,想起身時卻被一雙嬌嫩的藕臂勾住脖頸。 “江厭,別走。” 第28章 錄音機 夏夜長風不知疲倦地吹著, 引得窗外文竹瀟瀟,蟬鳴不止。 室內燈光暖而亮堂,女人藕臂輕掛男子脖頸, 細長手指卻不安分地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男人喉結。 四目相對, 曖昧升溫。 女人沒骨頭似的懶懶陷在酒店純白的床鋪里,深笑著彎眸,蠱惑又勾人。 “不好意思,我喝醉了。” 她輕飄飄地解釋原因,卻沒有半分想要松手的意思。 男人喉結輕滾, 尚還清冷自持, “那松開吧。” “不要。” 周晚意尾調微揚,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這樣曖昧的姿/勢,要是換做旁的男人早就脫了衣服直接淪陷了,可江厭不是旁的男人。 他眼底一片清明,一張端方禁欲的俊臉懸在周晚意面前,將她纖細的五指一根一根地從脖頸后方掰下來。 倆人指尖溫度相交,過程親密而又緩慢。 風吹入室, 薄荷的清冽與玫瑰的濃烈在空氣中碰撞,交疊, 而后漾開。 男人終于將周晚意的五根手指全部掰開, 緊緊攥在手里。 本意是防止她再度卷土重來,卻被女人刻意解讀。 “江醫生,你真的很喜歡我的手。” 她笑得很魅,絲毫沒有一點處于下風的不自在。 江厭并未抬眼, 毫不留戀地抽身:“我走了。” 指尖殘存的溫度在一點點消逝, 像冬日傍晚一點點消沉的暖陽, 片刻過后便是無盡的寒冷和荒蕪的黑暗。 失溫的曖昧被打破, 周晚意有些留戀地將合上五指,企圖能讓殘存的溫度能夠停留得更長久一點。 江厭腿長,很快就走到門邊。 周晚意知道留不住,便想著最后撩一波。 “晚安啊江醫生,今晚一定要夢到我哦~” 男人腳步忽頓,片刻后大力打開感應木門。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