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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他們倆的生活會發生那么大的轉變,他只知道在他餓得快要昏過去時,是余今遞給了他一個饅頭。 也記得后來他莫名其妙被帶進余家的那天晚上, 余今坐在樓梯上抱著自己怔怔地看著外頭的月亮。 他喊他,他沒有反應。 他跟他說話, 他也沒有給予回應。 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眼里永遠帶著光的小孩冷卻了下來, 心卻還是善良的。 因為那天晚上, 他肚子餓了,但他不敢在這個陌生的家里找東西吃。 是小余今聽見了他肚子的叫聲, 看了他一眼,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面包給他。 但年輕男人什么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閉上了眼睛。 見他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余父便站起身:“你記住了, 你沒有弟弟, 你就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只要記住了, 這些生意以后你就能夠慢慢接手, 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 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年輕男人還是沒有吭聲。 他低垂著腦袋,想其實余今被送出去也好。 這家人要的,不是一個孩子。 而是一個聽話懂事能夠任由他們擺布的娃娃。 . 余今做了個夢。 他吃藥時做夢,總是容易做清醒夢。 而且是那種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卻怎么都醒不過來的清醒夢。 還大多都是噩夢。 有被妖怪追著的,有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的,有打喪尸的,反正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噩夢他都做過。 這次的夢就屬于詭異那一類了。場景不停地在變換,一開始好像是在公交車上,他和誰坐在一起,后來又突然變成了教室,他站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好像在等誰。 然后又是天臺,天臺的太陽還很曬,燙得他有點疼,于是沒一會兒場景又變成了房間。 他坐在床上,靠著誰百無聊賴地數著數字。 之后是cao場,有人在教他打球。 最后…… 是一間看著十分空曠,但在感覺上來說是十分逼仄陰冷的屋子。 他蜷縮著,手里似乎抓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抓住。 鋪天蓋地的情緒朝他涌來的那一刻,余今輕顫著,想要擺脫這個模糊到連地板都看不清的地方,卻根本無法醒來。 “……小金魚?” 有什么微弱的聲音響起,他下意識地想要去捕捉。 發現余今做了噩夢的榮荀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把人喊醒來。 余今在被窩里發抖,卻不是冷,而是恐懼。 榮荀皺著眉,伸手出去的一剎那,就被余今一把抓住。 他沒有停頓地反握住了余今的手,將他的冰冷捂在自己掌心里融化:“別怕?!?/br> 榮荀干脆伸手將人撈進了自己的懷里:“我在這,我一直都在這。” 夢里的余今感覺到自己冷到像是被冰凍住的身體忽地熱了起來,仿佛有一團光源挨著他,照著他,驅散了所有令他恐懼的因素。 余今從清醒夢跌出去,雖然沒有醒來,但卻進入了讓人安心的深層睡眠。 榮荀抱著他,確認了他的噩夢終止后,才小心地將人放回了被窩里。 他一夜沒睡,就這樣靜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小金魚。 畢竟這一次,是小金魚主動邀請他踏入的。 很珍稀,以至于他不想合眼浪費一分一秒。 榮荀望著余今再次恬靜下來的睡顏,目光柔和的同時,也有與之矛盾的沉郁。 像是冰與火糅雜在了一塊兒,只因為余今。 榮荀撥弄了一下余今稍微有些過長,蓋過了眉毛的留海,指尖順著弧度往下,又在他的眼窩和鼻翼繞了一圈,最后有些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余今的唇上。 余今的唇色偏淺,唇峰分明,薄唇讓他這張臉顯得更加清冷,哪怕是睡著了,都帶著淡淡寒意。即便是懸掛在夜空之上的那一輪皎月也無法與其爭輝。 余今的唇很軟。 就像他的心一樣。 榮荀輕壓著他的唇,指腹微碾過后,眸中的墨色也愈發濃郁。 可他沒有再多的動作,只是克制著,一點點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是很想親下去,但初吻這種東西,當然要在小金魚清醒的時候做交換。 . 余今這一覺是睡到了鬧鐘響起來他才醒來。 很普通的鬧鐘鈴聲響起的那一剎那,他并沒有像往日那樣立馬就清醒,反而有點困倦地閉著眼睛抬手想要去摸手機關鬧鐘。 但還沒等他的手伸出被窩,鬧鈴就忽地停了。 半夢半醒的余今沒有察覺出什么異樣,只以為自己又做了清醒夢,于是一個轉身把頭一埋,再次陷入了睡夢中。 幫他關掉了鬧鐘的榮荀偏頭看了眼半張臉都埋進枕頭里的人兒,揚起了唇。 他沒喊余今,只由著他繼續睡覺。 畢竟他覺得余今給自己設七點半的鬧鐘對自己實在是有點不好了。 余今又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睡到自然醒才是最舒服的狀態。 時間又悄悄流逝了一會兒,余今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似的,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很休閑普通的衣服,但并不妨礙那張看上去就貴的離譜的臉散發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