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他一本正經地打招呼:“老板。” 然后轉向了余今:“余先生。” 余今很少被人這樣喊,所以不由得看了男人一眼。 這人看著年紀也有二十七八了,但嗓子卻好像還在經歷變聲期一樣,還是公鴨嗓。 公鴨嗓被余今看過來時,簡直頭皮發(fā)麻。 余今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位老板。 但好在在余今面前,榮荀總是溫柔得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怎么了?你見過他?” “不是。”余今奇怪地看了榮荀一眼:“我就算見過也不記得啊。” 見余今的視線轉回到了自己身上,榮荀揚唇:“也是。” 他介紹了句:“他是我的助理,會跟我們一起去。” 公鴨嗓活這么多年頭一次聽到這么正規(guī)的職位按在自己身上,還有點不適應。 不過他沒有多說,上了飛機后也沒有打擾余今和榮荀,很自覺地轉到了無人問津的角落,和手機作伴。 余今第一次坐私人飛機,不免有些好奇。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私人飛機都是這樣,但榮荀的私人飛機內部像是把“家”搬過來了一樣,有客廳臥室和餐廳,看得余今有些發(fā)愣。 自從到醫(yī)院后,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布局了。 記憶中家的模樣,也很模糊,卻又好像格外清晰。 余今雖然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長什么樣,但他還記得他們是做生意的,所以他記憶中的家很大。 客廳很大,餐廳也很大,就連衛(wèi)生間都有三個。 還有書房,書房里擺著兩張書桌和兩臺電腦,有一臺是他用來打游戲的。 那時候流行網上種菜經營牧場,還有各種角色扮演游戲。 他當時年紀小,卻已經能夠玩明白了。 因為余今從小就很聰明。 明明過去了十二年,那個家他還是記得那么清楚。 因為那里,也曾是他的家。 余今有些恍惚地跟著榮荀四處轉了轉,最終他在水吧前坐下,聽榮荀問他:“想喝點什么?” 他頓了頓:“不過你不能喝酒。” 余今下意識道:“我成年了。” 榮荀溫柔而又強勢:“不行。” 好吧。 不行就不行。 他本身也的確不能喝。 他吃的藥是忌煙酒的。 余今:“那有什么我能喝的?” 榮荀進入水吧里面找了下:“牛奶?” 余今擰眉:“……沒別的了嗎?” 坐在水吧前只能喝牛奶,這是怎樣一種悲哀啊! 榮荀大概翻了翻。 這里的東西也是別人配備的,他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所以過了眼后,榮荀才開口:“給你調杯果茶?” 余今的眼睛亮了亮,嘴上卻是:“這也太麻煩你了吧?” 又來了。 榮荀在心里哼笑。 這客套話可以再虛假一點。 “不麻煩。”他面上說話仍舊柔柔的:“你想喝什么?” “番石榴檸檬茶?還是草莓烏龍?冰箱里還有車厘子,可以做滿杯車厘子。” 余今被他說的頭一回覺得自己選恐了:“榮先生,要不,你決定?” 榮荀笑了下,從冰箱里把草莓和車厘子都拿出來,又聽余今感慨道:“感覺榮先生你好萬能,什么都會。” 榮荀垂眼洗水果:“也不是,我在這方面沒什么天賦,學了很久才學會的。” 余今手癢,沒忍住抽了根長柄攪拌勺在手里轉著玩,隨口問了句:“那你怎么想到要學這個啊?” 榮荀抬眸,看著余今盯著自己的手轉勺子玩。 余今的轉筆技術很好,勺子雖然不像筆,但在他手上也能玩出花來。 榮荀的目光真切地柔和下去:“家里有個挑食的小吃貨。” 余今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看向榮荀:“榮先生,你談對象了?” 他長那么好看,談對象了也很正常吧。 可不知道為什么,余今心里有點說不出的感覺,甚至連轉勺子的速度都慢了。 他想起上一個七天有誰和他說過自己有喜歡的人,還在追,他是不記得是誰,但也許……是榮荀。 這個認知讓余今抿了下唇。 榮荀仿佛沒有察覺到余今的異樣一般:“還沒有。” 他把洗干凈的水果撈出來,準備再洗刀具和砧板。 余今莫名松了口氣,想大概是親戚家的孩子什么的,又看見榮荀的舉動,不由得問了句:“你不撈一下袖子嗎?” 剛剛洗水果的時候,榮荀的袖子邊沿就已經濕了。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讓榮荀深思熟慮了幾秒。 他停頓了下,最終還是道:“我忘了,現(xiàn)在手上沾了水,也不方便。” 余今想也沒想就道:“那我?guī)湍惆 !?/br> 榮荀等的就是這句話。 可他始終有幾分矛盾的遲疑。 這份躊躇在對上余今干凈漂亮的眼睛時,又化作了一種更為惡劣的情緒。 他想看看余今會不會心疼他。 所以榮荀關掉水龍頭,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中指指骨上有一枚痣,在冷白色的肌膚和青色脈絡中格外顯眼。 余今本來是想幫他往上一捅就行了的,但想到剛剛榮荀洗水果的細致,又覺得自己似乎太粗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