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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打開一瓶白酒,熱情地招呼著陳嗣深。 “陳老師您坐這!”他拉開主座的椅子,“別客氣,您坐!就坐這兒!我們林路一個人在外頭打拼,他是個老實孩子,從來不懂變通,多虧您照顧提攜他,我們真是感激您。” 林母也熱情地捧著勸著,林路站在一旁為難地看著這個意料之外的場景。 其實他應該想到的,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陳嗣深是他的師父,就是他的長輩。 這哪里是帶男朋友見家長,分明是班主任家訪…… 陳嗣深拗不過,只好在主位坐了下來。林母拉著林路坐下,林路別扭了一下,默默地走到餐桌對面坐下,就挨著陳嗣深的右手邊。 “這孩子,被我們慣壞了,陳老師別介意。”林父一邊倒酒一邊笑著道。 陳嗣深看了林路一眼,也笑道:“不會,小路一直很懂事。” 林路不喜歡他這副以長輩自居的口氣,偷偷斜了他一眼,向來對他的雷達十分敏感的陳嗣深這一次卻沒接收到,還在滿臉笑容地接過林父敬的酒。 林路也端起杯子準備倒酒,林母把他的手拍開:“你喝什么酒?不準喝。” 林路不滿地道:“媽,我不是孩子了。” “怎么不是了?你讓你師父說你是不是孩子?”林母瞪了他一眼,“你只準喝飲料。” 酒杯被沒收,一杯倒滿了飲料的玻璃杯遞到眼前,林路郁悶地看了陳嗣深一眼。 陳嗣深道:“你明天還要演出,保護好嗓子,別任性。” 林路只好點了點頭,捧起了玻璃杯。 林父林母相視一眼,林父笑道:“還是陳老師能說得動他。” 他說著端起酒杯:“我們難得能見陳老師一面,這杯酒我敬您,感謝您對我們林路的提攜和幫助。” 他說著豪爽地喝干了一杯白酒,陳嗣深也很給面子地干了,林父接著把兩人的酒杯倒滿。 林母連忙招呼著:“吃菜,都快吃點菜。路路給你師父夾菜。不知道您愛吃什么,隨便做了點家常菜,希望合您胃口。” 這頓飯林路吃得食不知味。 這氛圍讓他有點難受,他提前想過很多種可能,要么雙方客客氣氣吃完一頓飯,要么父母知道了自己和陳嗣深的事,擺一場鴻門宴,準備席間為難。 就算他們拿棍子把自己和陳嗣深打出去,也好過這樣硬生生地平輩論交,把陳嗣深奉為座上賓。 酒過三巡,林父臉和脖子都紅了起來,有了幾分醉意。 他掏出一包黃鶴樓,抽了一根遞給陳嗣深。 “陳老師來一根?這是好煙,一萬多一條呢。” 陳嗣深接了過來,林路抬手摁住:“說了不準抽煙!” 林母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呢?沒大沒小的。” “媽,你不是也讓爸爸戒煙的嗎,他還抽。” “你小孩子懂什么,做生意應酬怎么可能不抽煙,偶爾抽一根沒事的。”林父已經點起了煙,又把打火機湊過陳嗣深,要給他點煙。 陳嗣深湊著火點著了煙,林父趁著酒意,和陳嗣深天南海北地聊起了人生經歷。 “小路小的時候過的也是富貴日子,當年要不是我輕信了朋友的鬼話,把好好的公司折騰進去,小路也不用走上這條路。” 林父一直覺得讓林路年紀小小的就出來工作賺錢,替他還債養家,還拿錢給他東山再起,他一直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前幾年小路跟著高導演混,也接不著什么好工作,有什么演什么,我看著都心酸,都是我對不起孩子。還好遇見了陳老師愿意提攜他教導他,我這個做父親的真是感激不盡。” 陳嗣深道:“也是小路資質好,他自己的努力比較重要。” “您這說得就把我們當不懂行的人了。別說你們這個圈子,做生意的誰不知道貴人的重要性,不然怎么有的能發財有的發不了財呢。”林父湊近陳嗣深,“陳老師這個年紀,有沒有打算干點別的事業?總不至于一直演一去吧。” 陳嗣深笑了笑:“倒是有點想法。” “那您說說,我雖然學問不多,也算見得多了經歷的多了,你們娛樂圈的事我不懂,尋常這些生意上的事總能給你點有用的經驗。” 林路端著碗,看著兩個人湊成一堆在那邊低聲說話,嘆了一口氣。 “我吃飽了。”他放下碗,起身走出餐廳。 陳嗣深沒有追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討好岳父岳母,還是習慣了被人捧著說話,看他這頓飯吃得倒是自在,不像自己這么別扭。 林路在客廳里枯坐半天,一個人都沒出來找他,他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九點,餐廳里的幾個人居然還不出來。 他收起手機走到餐廳門口張望,見林母正在收拾桌子,陳嗣深和自己父親仍舊維持著之前那個姿勢,不知道在探討些什么深奧問題。 林路既納悶又郁悶,恍忽又看到了當初拍電影時陳嗣深和李導演兩個人坐在燒烤攤前擼串吹牛。 他可太煩這個樣子了。 林路走過去幫著收拾餐桌,一眼一眼地瞥著兩個人。 林母拍了他一下:“不會幫忙就閃一邊去,給你爸和陳老師倒杯水去。” “哦。”林路不情不愿地倒了兩杯水過來,趁著放下茶水的時機,他拍了拍陳嗣深的手臂:“深哥,已經九點了,你還得早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