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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嗣深道:“最近是有點事在忙。” 一句話又沒了下文,說了跟沒說一樣,沈飛皺著眉頭:“我聽江新橋說,你除了搞那個新人導演的培養計劃,還在招人組建特效公司?”他抽著煙,臉上盡是不贊同的神色,“你也不小了,也該收收心來幫我分擔些正經工作,怎么還越玩越大了。” “哥,我不是玩,就算出于公司業務布局的考慮,涉足娛樂產業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方向。”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讓江新橋去接手你的工作室了。搞產業投資完全不需要你親力親為,何況你現在還在演什么戲。也怪我當年身無分文又沒出路,不然我肯定不會讓你進這一行。” “我進哪一行了啊……”陳嗣深無奈地道。 沈飛一直有個心結,二十年前,他帶著弟弟從農村老家來到平城北漂,兄弟倆什么苦活累活都干過,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下一點錢,被他拿去做生意賠個精光,兩兄弟連下一頓的飯錢在哪里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十六歲的陳嗣深因為姣好的容貌被一個在平城拍戲的劇組看上,拉去做了演員,從此走上了演藝這條路。 沈飛親自給陳嗣深做經紀人,見慣了一些財大勢大的男男女女對弟弟的覬覦,導致他對這一行的印象十分惡劣,更覺得是自己這個兄長做得不好,才要靠著弟弟“出賣色相”掙錢養家。 陳嗣深主演的第一部電影就紅遍全國,名氣有了,財富便如流水般涌了進來。但他掙的錢越多沈飛的愧疚就越深,直到他看準時機拿著弟弟的片酬投資了一片房產,成功搭上了飛速發展的經濟列車,一手開創了天工集團這個商業帝國。 天工集團發展迅速,早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綜合性集團公司,沈飛也無數次要求陳嗣深來當他的副手,只是這個弟弟從來不聽他的話,不但不來幫他,還在那個行當里一做就是二十年。 “大的玩心不改,小的也來有樣學樣。”沈飛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不耐地道,“沈致揚現在也天天嚷著要當什么明星,都是跟你學壞了。” 他在公司里保留一個天工工作室只簽了陳嗣深一個藝人,就是供他玩票的。如果弟弟只是想拍戲,反正他現在家大業大可以隨他心意。玩什么不是玩?他好歹沒像其他二代那樣亂來敗家。 只是沒想到他親自招兵買馬,大有要深耕此地的架式。 “你把工作室的事情交給江新橋,那些事你不要再管了,戲也別演了,有精力不如過來幫我。現在生意不好做,形勢日新月異,我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陳嗣深低著頭沒說話,沈飛瞪了他一眼:“說話!啞巴了?!” 他本來就是話少的人,外人看來只覺得深不可測,也只有沈飛敢這樣教訓他。 “哥,我有我的事業規劃,您不要指手劃腳。” “你什么事業?你那叫事業?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陳嗣深無奈地道:“您對演藝界誤解太深,我不跟你說了。” “我看你才是執迷不悟!” 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沈飛的妻子趙蘭打開門,站在門邊無奈地道:“老沈,別每次把嗣深叫過來都是吵架,你脾氣也太大了。” “你怎么不看看他那個性子,又硬又倔!” “胡說,嗣深從小就乖,你才是那顆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趙蘭走進來,“嗣深,別理你哥。嫂子洗了點水果,出來吃水果。” 陳嗣深站了起來,看了看沈飛:“哥,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沈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一手戴上眼鏡一手重新拿起文件。 他勸服不了陳嗣深,又不能對這唯一的弟弟用什么手段,往往談到最后也只能不歡而散。 趙蘭帶著陳嗣深走到書房門口,正碰上剛剛跑上樓梯的沈致揚。 “深叔,你要回去了?我正要回來拿點東西去給小路簽名呢。我那些女朋友都喜歡他,我得多要幾個簽名。” 趙蘭訝異地道:“你那‘些’女朋友?” “女性朋友,女性朋友啦。”沈致揚連連擺手,“深叔你等我一下,我拿了東西跟你一起過去。” “慢著,致揚,你進來。”沈飛把兒子叫進書房,“你說誰在你小叔那里?” “林路啊。” 沈飛眉頭皺起:“誰?男的女的?” 沈致揚叫道:“林路啊,最近很紅的那個林路,爸你連他都不知道啊,真是老古董。” “他是R民幣?所有人都該認識他?”沈飛瞪了兒子一眼,“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男的啦。”沈致揚不耐煩地道,“爸你沒事了吧?!我要去拿東西了,深叔你等我一下啊。” 沈致揚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沈飛看著陳嗣深。 “致揚說的是你朋友?” 趙蘭道:“瞧你說的,不是朋友嗣深能帶回家嗎?凈問些廢話。” “你別打茬,我問嗣深呢。既然是朋友怎么不帶過來看看?” 沈飛也是在那個圈里走過一遭的人,因為某些不怎么愉快的經歷,他對那個圈里的人始終抱著偏見。 陳嗣深道:“是我的小徒弟,今天時間倉促,他應該也沒準備,以后再見吧。” 沈飛不滿地道:“見個人還要什么準備,不是演員嗎?生人都不敢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