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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連忙帶上門出去了。 他回到臥室,聽著浴室里傳來的水聲,還是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一絲荒唐。 一個小時前他還認(rèn)為自己和陳嗣深大概以后會漸走漸遠(yuǎn),直到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現(xiàn)在陳嗣深居然和他同處一室,還在他的浴室里洗澡。 林路坐在椅子里愣了半晌,又趕緊去翻自己帶來的行李。 今天他翻了兩回行李了,都是給別人找衣服…… 這是什么奇特的際遇? 他只帶了一套正裝,其他都是T恤衛(wèi)衣牛仔褲,他從來沒見陳嗣深穿過那些隨意的衣服。 他可以給江笑穿嫩黃色的衛(wèi)衣,但盡管陳嗣深喝得像只暈頭鴨子,林路也沒膽子戲弄他,老實地把自己的正裝拿出來,搬了個凳子放到浴室門外,把衣服放上去。 他敲了敲門:“深哥,衣服我給你放在門口了,你等下自己拿。” 陳嗣深應(yīng)了一聲,好像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林路聽不出什么醉意。 他忐忑地坐回床頭,拿起手機(jī)接著看電影。 能看下去就怪了。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林路啃了啃指甲,突然覺得自己坐在床上等著陳嗣深的樣子有點奇怪,趕緊起身滾到沙發(fā)上去了。 不多時水聲停了,片刻后門也開了一條縫,一只手伸了出來。 林路趕忙夸張地把頭轉(zhuǎn)向一邊。當(dāng)然,他這副君子作派也沒人看得到,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幾分鐘后陳嗣深從浴室里出來,身上穿的不是林路拿給他的衣服,卻是別墅里準(zhǔn)備的白色浴袍。 林路有一瞬間的受傷,以為陳嗣深不想穿他的衣服。 陳嗣深手里拿著他的衣服,放到床邊。 “太緊了,我穿不了。” 林路忙道:“啊……這樣啊。” 陳嗣深和看起來高大但身板和他差不多的江笑恰好相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身形卻比他高大許多。 陳嗣深沉默地坐在另一張沙發(fā)里。 此刻的陳嗣深不像平常那樣穿得規(guī)規(guī)矩矩,浴袍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手臂上微微突顯的青筋從手肘蜿蜒到手背,顯出幾分鮮少顯露的侵略性。 他靠在沙發(fā)里低著頭,顯得有些沉默,沒有明顯的醉態(tài)。 林路不知道他是不是洗了個澡醒了酒,猶豫著開口:“深哥,你要怎么回去?我?guī)湍銣?zhǔn)備——” “你很想我離開?”陳嗣深突然看向他。 林路卡住了。 他問那一句既是出于客氣也是常理,表白失敗的人總不好若無其事直接留他過夜吧? 被他這樣質(zhì)問,好像是他急著趕他走似的。 陳嗣深突然起身走過來,兩個沙發(fā)只隔著幾步遠(yuǎn),他腳步踉蹌了一下,高大的身軀幾乎是跌了過來。 林路嚇了一跳,剛想起身就被陳嗣深的手臂圈在了沙發(fā)里。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陳嗣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副醉眼迷蒙的樣子,原來根本沒有清醒。 “小路……” 陳嗣深晃了晃,慢慢低下身來,他醉得厲害,干脆坐到柔軟的地毯上,趴在林路的沙發(fā)邊沿。 林路光著腳蜷在沙發(fā)里,陳嗣深就把臉貼在他光潔的小腿旁邊,熱燙的呼吸都噴灑在皮膚上,激起顆顆顫栗。 林路隨著他的呼吸,心如擂鼓。 “小路……”酩酊大醉的男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林路縮在他的手臂圈起的方寸之地,不敢動彈。 他的手順著沙發(fā)邊沿慢慢摸索到他的腳邊,大手圈起了他的腳腕。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腳腕上慢慢地摩挲,拇指尋到那顆殷紅色的小痣,來回輕撫著。 林路從來沒有發(fā)覺自己的腳腕有那么纖細(xì)柔弱,此刻只會在陳嗣深的手心里無力地輕顫著。 陳嗣深抬起頭,濕漉漉的發(fā)絲下,一雙沾染著酒氣的漆黑的眼睛凝視著他。 “小路,那個江笑,這樣碰過你嗎?” 妒火燒心的男人,保留不下一絲體面。 林路喉嚨干澀,咽了咽口水。 “這和你沒關(guān)系吧?” 陳嗣深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危險,圈著他腳腕的手指也緊了起來。 林路卻不覺得難受。 這個總是高高在上,總是溫柔有禮,總是嚴(yán)守分寸的男人,此刻伏在他的腳邊,爭風(fēng)吃醋,斤斤計較。 他不覺得被冒犯,他甚至希望這個男人再狂熱一些,再失控一些,再小氣一些。 原來陳嗣深插手他和江笑的事,不是他所表現(xiàn)的那樣公正無私,道貌岸然。 在他穩(wěn)重包容的長輩臉孔下,有一顆多么躁動為他神魂顛倒的心?他有多嫉妒另一個男人對他的親近? 酒精麻醉了理智,只剩下雄性爭奪的本能。 陳嗣深看著眼前的林路,曾經(jīng)執(zhí)著熱烈地喊著愛他的男孩,此刻在他的手心里微微發(fā)抖,像一個被浪蕩子輕薄的姑娘。 “你不愿意我親近你了嗎?”陳嗣深抬手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小路,我的小路……” 林路看著他起身靠近,居高臨下地把他堵在沙發(fā)里。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熾熱的雙唇驟然貼了上來,不是陳嗣深平日的克制謙和,是屬于雄性的掠奪本能。 鼻間充滿了清洌的酒氣,他似乎也被醺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