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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暈暈乎乎地看著他抖開床上那條空調被,把他推到里側躺倒,隨后長腿跨上床,伸手一拉床頭垂著的開關線關了屋頂的白熾燈,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身側的床墊陷下去一些,陳嗣深溫熱的體溫就在他旁邊,鼻端滿是他身上那股清新好聞的味道。 這就是同床共枕的感覺么…… 林路閉著眼睛都能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那是他胸膛里堪比擂鼓的心跳聲,他都懷疑陳嗣深是不是也能聽到。 不……這個男人,為什么能那么坦然地讓人家和他睡一床啊?!好他喵害羞啊! 林路在柔軟的被子底下動了動僵硬的胳膊,身旁的陳嗣深突然抬手隔著被子在他手臂上按了按。 “睡不著?是不是還在癢?” “不、沒有,不癢的。” 其實手臂上大片的過敏還沒好,只是林路覺得沒必要拿它賣慘。 “難受的話不要忍著,今天讓你那么受罪也是怪我。” “……” 您別用那么正經的口氣跟我說些十八禁的詞兒吧…… 黑暗中陳嗣深抬手在他身上拍了拍:“醫生說你對那根繩子嚴重過敏,還讓你貼著皮膚綁了一個多小時,一般人都受不了。如果不是為了遷就我的時間趕進度,不該讓你受那些罪的。” 林路這兩天莫名在意的事情——陳嗣深要離組了卻不告訴他——他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跟他說起。 “您……您后天就要走了是嗎?” 陳嗣深恩了一聲:“有一個早就談好的廣告臨時改了檔期,我得去國外幾天。” 他沒有敷衍,把他的私人行程細致地說給他聽,林路沒來由得感到一絲雀躍。 “那您幾號回來?” “你先跟著劇組去下一個拍攝場地,我跟李導請了十天假,最多十天就回來了。” “也有可能提早對嗎?” “看廣告拍攝的進度。” “那您拍完就盡早回來吧。” 黑暗中陳嗣深輕笑了一聲:“你比我的經紀人還會給我安排時間。” 陳嗣深的經紀人可不是李游那種貨色,人家自己就是經常上財經新聞的著名企業家,給陳嗣深當經紀人純粹是因為幾十年的交情。 也就是這個時候林路才能想起他和陳嗣深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這個名利場中的階層壁壘比其他行業都更明顯也更殘酷,陳嗣深和他的朋友們在他望塵莫及的那一層,現在卻和他在這座被時光封鎖的舊院落里,和他親密無間地躺在一張床上,低聲地說著私密的話。 陳嗣深從來都不是一個親切的人,對所有人維持著彬彬有禮的距離感,今晚這樣的親密大概是絕無僅有的。 也許這一次,方法派的陳影帝也入戲了。 而林路是最會得寸進尺的。 “所以,我的安排可以嗎?” “可以。” “那我數著日子,看是我的過敏癥先好,還是你先回來。” 陳嗣深無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林路悄悄地往被子底下縮了縮,不著痕跡地貼進陳嗣深的懷里。 他打了個呵欠:“深哥,我困了。” 陳嗣深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那你睡吧。” 林路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他睡得很沉,陳嗣深起床都沒驚醒他。 被叫醒的時候還很困,林路瞇著眼睛坐了起來,看到陳嗣深在對著衣柜上的穿衣鏡整理衣領。 他已經換上了周朝輝的衣服,指了指床邊:“小路,我把你的衣服也拿來了,換上吧。” 林路穿好衣服,和陳嗣深一前一后走出房門。 院子里到處是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李游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一臉憔悴地坐在花臺邊,神情詭異地看著他和陳嗣深,又往他身后的房間里猛打量。 陳嗣深回頭道:“醫生開的軟膏還有嗎?” 林路上上下下摸著口袋:“應該有……” “昨天拍戲太亂,隨便亂放不好找了吧,我找醫生再拿兩支給你。明天不拍戲,記得去醫院正經看看。” 林路連連點頭,抬腳跟著陳嗣深,卻被李游攔了下來。 “小路,你等等,我有話問你。”李游不顧林路的不情不愿,把他拉到一邊,“你昨晚跟陳嗣深睡了?!” 林路嚇了一跳:“啥啊?李哥你不要胡說!” “不是……你想什么呢?我是問你跟陳嗣深一起睡的嗎?——不是,這個睡就是那個單純的生理活動!” 林路冷眼看他越描越黑,李游抬手直戳他的額頭:“你才是在想什么?清清你腦子里的污濁思想!陳嗣深那人簡直直得不能再直,誰會以為他潛規則男演員。” 林路摸著額頭,他真是墮落了,竟然被李游指責思想污濁。 “是啊,就是一起睡的,怎么了。” 李游摸著下巴,沉吟地恩了一聲。 “李哥,你又想炒作什么缺德話題了?” “不急,讓我好好想想——” 林路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今天的拍攝都是些輕松的日常,對于已經密切合作了一個月的兩人來說沒有什么難度,下午三點就全部拍完。 李世峰宣布這個場地的拍攝任務全部完成,接下來放假兩天,再趕赴下一個拍攝場地。 --